她失去一個病人,大家卻迫不及待的看她笑話,冷嘲熱諷,人心怎能如此醜陋?一條人命跟能力被院長認可一事可以畫上等號嗎?
「可惡!」她抬手用力的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好像打到了什麼……
「搞什麼?」一道冷颼颼的低咒聲陡起,而且還挺近的。
她眨眨淚眼,模糊視線定焦後,這才發現她的手揮到某人手上的熱咖啡,而且剩下的半杯還冒著熱氣,潑灑出的半杯全落在某人的白襯衫上——而這個某人,她也很熟悉,是住同棟大樓的對門鄰居!
想也沒想的,她替他倒掉手上那半杯咖啡,拉著他就往僅有三步距離的大理石造景噴泉跑去。
「你!」
她的行動力太快,讓嚴子毅在怔愕間就已被拉到夏日的戲水區,同一時間,他感到腳底有股莫名的騷動。
完了!在意識到是埋在地下的噴泉管線要噴水時,他已來不及閃身。
「噗——」地上的水柱每到整點就往上噴灑,瞬間,他成了落湯雞!
此刻是春天,寒流甫過,氣溫也只有十五度上下,噴泉因屬公園的公共設施之一,雖然無人戲水,仍會定時啟動。
「好冰啊!」唐韻璇瞠目結舌之餘,也是冷得直發抖。
好死不死,哪時不噴,偏偏——而某人仍站在華麗的水注間,比她更狼狽。
渾身又濕又冷,嚴子毅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我不是故意的,」她瞇著眼一邊抹去臉上的水花一邊追上前,「我怕你被燙傷,原本是要替你弄些冷水,哪知道水柱選這時噴,真的是剛……」
他驀地停下腳步,回頭,濕透的劉海下,那雙冷硬黑眸簡直要殺人。
瞬間,她感到更冷了,卡在喉嚨的「好」字也出不來了。
「離、我、遠、一、點!」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他轉身走人。
直到看不見他高大身影,幾個聚在不遠處的小女生才衝了過來。
「搞什麼?你把我們的王子搞成落湯雞了!」
「這種天氣,他感冒了怎麼辦?他一個人住耶……」
嘰哩呱啦的,三個與她年紀差不了多少的女生個個氣得跺腳,頭頂冒煙。
她只能一再低頭尷尬道歉,雖然她也清楚,她們跟那個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而她,至少還跟他構得上是「鄰居」。
這裡距離他們住的大樓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好幾回,她都看到他在公園靜靜的撕麵包喂鴿子,一小群國、高中的女生只敢遠遠的看著他,手機拿在手上也不敢偷拍,她聽過她們竊竊私語,曾有人偷拍他,沒想到他突然變臉,一把搶過手機直接丟到馬路上,一輛車呼嘯而過,手機瞬間解體陣亡。
這樣粗暴冷血的傢伙就住她對門,每回,開門或在走廊、電梯遇見他,她都覺得涼颼颼的。
因為他整個人冷冰冰的,神情冷、目光冷,但不可諱言,他那張俊美容貌實在很吸睛,連她這種人家嘴裡的「書獃子」,都會忍不住的追尋他的身影。
但在落湯雞事件過後,一連三天,她都沒有再遇見他,不過,一走出大樓,她就看到幾個女生伸長脖子,等著看宇宙無敵超級冰塊男,然後這一天,在她返家時——「那個……他搬家了嗎?我們已經三天沒見過他了。」小女生你推我、我推你的硬推一個出來當代表,畢竟前幾天才凶過她嘛!
「這很奇怪嗎?」她不解。
「是很反常啊,他每天傍晚都要出來買吃的,我們下課時間就剛好看得見他。」
「也許他換了時間外出。」為了躲她們,不對,他根本懶得理她們。
「我們問了全家便利商店,他三餐都在那裡吃的,店員也說三天沒瞧見他了,你也是這兒的住戶,幫我們問看看,因為警衛超凶的,不給進也不給問。」女孩碎碎念的,也不想想她們的行為會干擾到住戶,難怪警衛覺得煩。
「好,我會去看看的。」
看她們開心的走人,她忍不住搖頭。她們簡直就像是另類狗仔,連他三餐都在全家搞定也知道,只是,三餐都在便利商店裡吃,不會膩?
第2章(2)
她嘀嘀咕咕的進到大樓,一出電梯步上長廊,往自己套房去時,就見到一人突然腳軟的跌坐在她家對門的門邊。
「咳、咳咳……」男人低頭捂著嘴,仍無法抑制咳嗽。
她連忙跑上前去,蹲了下來,果真是超級冰塊男,但他此刻整張臉發紅,想也沒想的,她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喂——你、你在發燒耶!」
拍掉她的手,嚴子毅抬頭瞪她,喘著聲音粗聲道:「滾、滾開……呼呼呼……」
「行行行,等你退燒我就離開。」她試著要扶起他,但他不怎麼領情,再次撥掉她的手。「不必,我吃藥了……」
柳眉一皺,她從半開的門看進去,桌上有一盒成藥,她走了進去,拿起來一看,已經空了,再見到垃圾桶內只有一盒吃完的微波便當,她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傢伙是要出去覓食兼買藥吧!
她又走回門邊蹲下,就見他一臉不爽的瞪著她。
「我不算擅闖民宅,你在這裡,而且,我又是你對門鄰居,還是個醫生。」她解釋。
他嗤之以鼻,一張臉還是冷颼颼的。
「你吃的是成藥,不是每個人吃了都能藥到病除,如果這麼神奇,那還要醫生做啥?」
他瞪著她,眼前是一張俏麗的笑顏,但令他錯愕的是,她還笑得出來自己這張冰塊臉有多麼令人畏懼,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你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你不幫我撐起自己,我就去找管理員來幫忙了,還是去找那幾個很瘋你的粉絲?」她促狹的朝他眨了眨眼。
他呆了一呆,但隨即憤怒的想靠自己的力量起身,可惜一來,重感冒;二來,他因為不舒服,已有一天多沒有進食,竟虛弱到無法使力。
帶著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惡劣心情,在她第三次靠近幫忙時,他讓她扶起了,但卻沒盡力的撐起自己,而是將大多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