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狐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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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35 頁

 

  然,千年內丹已釋出,她腹中還能有什麼?

  如此強悍的氣,究竟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在她腹中……咦?她的腹中?

  腹中?!

  如平地一聲巨雷,比反動的地氣更強三分,猛然炸開!

  白凜瞬間被炸得分不出東南西北。

  他僵在大石上許久、許久……

  「白凜……白凜?」秋篤靜見他側顏入定般石化,實是擔心了,喚了幾回,等不到他應聲,她遂抓著濕發欲爬出小池。

  豈知,天狐大人被雷打中一般,他驀地回頭,短短距離竟也使上虛空挪移,「撲通」大響,一移移到她面前,與她一塊兒泡在溫泉池裡。

  他握住她雙肩,狐狸美目瞠得既圓又大,精光亂閃。

  「靜兒!」

  「是——」她驚著,僵住不敢動,眸子也瞪得大大的。

  「靜兒——」

  「是……」到底怎麼了?別嚇她呀!

  白凜深深地呼吸吐納,一次又一次,薄唇掀動無聲,像很用力才擠出話——

  「你體內已無內丹,經過這麼多日,半點異狀也無,不……不是沒有異狀,你現下這模樣就是異狀。不可能毫無影響,內丹隨你多年,與你血肉交融,突如其來剝離,定然會引起不適,但你沒有,你好好的。」

  「我是……是好好的啊。」她吶聲道,心被他攪得怦怦亂跳。

  「除非我一直埋在你體內,不然不可能。」一手摸向她的手脈,探了探,後又探進泉水,覆在她臍下。

  秋篤靜臉蛋一下子紅透。「我們怎麼可能一直一直連著?內丹能助你復原,比留在我腹中有用多了,既然你我都無事,你想不出因由,那就別想,順其自然總比折騰自己好,你別一直——」

  「你腹裡有娃兒了。」

  一直未朝這方面去想,搞得自個兒百思不得其解,當真去探,妻子脈像果然不同,他探掌往她臍下再試,她腹中尚未成形的血肉已給回應。

  「靜兒,你懷了我的骨肉。我的,是我的,我跟你的孩兒,孩子在你腹中宮囊生根,所以才令你的氣血跟著沛然茁壯。」

  砰!

  轟隆隆——轟隆隆——

  儘管丈夫的語調刻意低柔,且還算輕和地截斷她的話,秋篤靜仍被這股無法預期的強震撲得七葷八素,分不清南北東西。

  白凜趕緊將她抱出溫泉小池,抓來衣物裹上,摟著她坐在池畔。

  「傻瓜,要喘氣啊!」他神情緊張地輕拍她脹紅的雙頰。

  秋篤靜驀地倒吸一口氣,小嘴張得開開,像魚兒討食似,雙手反握丈夫臂膀,握得好緊,急遽起伏的心緒表露無疑。

  「白凜!」

  「我在。」大掌揉著她微顫的肩頭。

  「白凜——」瞠圓的眸子忽而滲出淚,瞳心湛湛,淚順勻頰滑下。

  「我在這兒……」他歎氣,傾去吻掉那些粉淚。

  秋篤靜突然間哭得不能自已,淚很多很多,止都難止,但仍然望著他。

  「可能真的……真的是娃兒沒錯,天啊!你說的對,是娃兒啊!我以為不會有的。都這麼多年過去,我們這樣要好,孩子沒來,我、我也不多想的,就覺可能……可能凡人與天狐畢竟難留血脈。」

  「別哭……」白凜灑下無數啄吻,心裡絞疼。

  「我這是歡喜的眼淚呢。」想安他的心似,她露齒一笑,頰面仍濕漉漉。「我早該感應到的,卻實在太遲鈍,還得你推敲再推敲,好糟糕。」

  「不糟。」白凜擁她入懷,他挺開心溫泉氤氳的熱氣模糊他眼中的濕潤,他沒哭,當然沒哭,堂堂九尾雪天狐頂天立地,豈能兩下輕易地掉淚給誰看?!

  他撫著她的濕發,微地一振,將水氣振去,清清喉嚨道——

  「孩子剛落宮囊生了根,就曉得護守娘親,那是再好不過,好得不能再好,哪裡糟糕?」略頓。「你與我的骨血絕非庸碌之輩。」

  那語氣、那話裡透出的氣勢,明擺著又在睥睨眾生。

  還未正式當上爹,連娃兒都可以拿出來耍驕傲呢……秋篤靜好氣又好笑,胸臆間滿滿柔情與蜜意。

  靜靜感受腹中血肉帶來的暖意,她語氣若歎——

  「要回去跟竹姨和姨爹說這個消息,還有湘兒她很喜歡孩子的,卻拖得這麼遲才成親,我都年過四十了,仍懷得上娃兒,湘兒才三十出頭,肯定成的。」

  「那可難說。」輕哼。「這得瞧男的堪不堪用?能不能用?李修容年歲都這麼大,八成要力不從心,唉,我湘兒妹子怕要受委屈。」

  簡直啼笑皆非。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年歲大。」秋篤靜紅著臉,槌了丈夫兩下。

  白凜抓住她的手,送到唇邊親了親,神情再認真不過。

  「靜兒,咱們如今能開花結果,那是因我把全身精華都給了你,千年的精華都灌注在你身上啊。」

  轟!

  秋篤靜覺得整個人快燃起,每顆膚孔都騰煙了。

  她埋進他懷裡笑,笑到還得靠丈夫幫她拍背順氣。

  爾後,笑音未杳,丈夫撫著她後腦勺,她聽到他輕悠從容問——

  「待見了親人,小聚過後,你隨我走,可好?」

  她抬起頭,眸光與他相凝。

  他語調儘管平靜,眉眼神色是縱容亦是希冀,寵她,想由著她,卻也盼她從此相隨。

  還有何放不下?這世間。

  她牽掛的人兒皆有所歸,還求什麼?

  他一直縱著她,任她闖蕩,自己則靜靜守候,他說,他要的是無數個十年。

  而她早已不能無他。

  「好。白凜……好。」她眼裡又泛潮,鼻音略濃,衝著他笑。「我們是一塊兒的,你走哪兒,我都跟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嫁天狐大人,當然跟著他的九根狐狸尾巴走。

  她看到丈夫俊美面龐漾出極美的一抹笑,那笑顏,敢與天地爭光。

  秋篤靜自連人帶馬摔進巨大裂縫,到她重返峰下城,前後已過半個月。

  既決定隨白凜走,她這次回峰下城並未現身,而是藉由白凜的幻身、透過幻身的雙眼去看。

  城內是有一些屋宇遭毀,大戶人家的亭台樓閣建得越高的,毀損狀況越嚴重,至於東南西北四向大街,青石板道裂縫不少,兩排店家倒沒多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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