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狐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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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你到底過不過來?」白凜沒好氣問,斜睨了眼她猶然握刀高舉的手。「還是真打算靠著一把小飛刀,戳著巖壁自行爬上去?」

  回神!

  秋篤靜在他撇開臉像要離開之際,拋掉飛刀,猛地撲抱過去。

  女娃兒攬緊她的頸項,她則攬緊白凜頸項,臉埋在他頸窩,一吸氣,他膚上純然的清冽鑽進鼻中與腦內,神魂凜然,靈台清明許多。

  「其實拉住我的袖子即可」白凜被她突然抱住,先是一愣,隨即垂目低低說了聲,但懷裡這個長大了的姑娘好像沒聽見?

  她抱得這麼使勁兒,還輕顫著,嗯算了,不跟她計較。

  他並未回摟她,只說:「抱牢了。」

  秋篤靜感到風勢回復到原先的張狂冰寒,男人帶著她們筆直往上飛沖。

  忽而足下一頓,是踩在地面的感覺無誤,她還攀著白凜,臂彎裡的孩子已掙扎著想落地。

  「娘!娘——」雪太深,女娃兒邊跑邊摔,七手八腳爬到娘親身畔。

  秋篤靜心頭大驚!

  雪遭血染,觸目驚心地漫開一片,小婦人半身血污,模樣慘極。

  要攔住孩子別去看已然不及。

  她丟開白凜急急跟過去,瞧都沒瞧他一眼,更沒察覺男人正瞇起狐狸美目,一副「竟然用完我就丟」的不滿表情。

  「娘跟湘兒說話,娘說說話,別死啊娘別死啊」孩子嗚嗚哭泣,抓著娘親的手,趴在娘的耳畔直嚷。

  小婦人被奪舍已耗掉大部分生氣,肉軀又受重創,根本雪上加霜,回天乏術。

  「湘兒不怕」雙眼早掀不開,只是聽到孩子哭叫,殘餘的某種本能讓灰白的唇逸出那樣的話,聲音如絲,淡到不能再淡,然後便歸沉寂。

  女娃兒怔了怔,死死盯著那張瞬間枯槁的臉,跟著就放聲大哭。「沒有怕,湘兒沒有怕,娘啊——娘啊——」

  秋篤靜眸眶發熱,鼻腔裡一陣酸。

  她單膝跪在孩子身邊,除將手搭在孩子背上輕輕拍撫,實也不知該如何給予安慰。然後,她又做出慣有舉動——雙眸一瞥,自然而然去尋找某位「山大王」的身影,眼中帶著自身亦未察覺的希冀和仰賴

  白凜氣息不穩,被她惱出來的。

  她使來使去就這一招,很真誠的無辜,卻令他一肚子火。

  也不知是氣她的真誠,抑或氣她的無辜?反正當她這樣看他,總讓他覺得不出面將事解決了,好像很對不起誰。

  是說他堂堂九尾雪天狐,究竟誰有資格讓他對不起了?

  冷哼一聲,他撇撇嘴還是挪動大駕。

  第3章(2)

  秋篤靜瞬也不瞬張著眸,就見他走近,略彎身,單掌按在孩子肩頭上。

  女娃兒顧著哭,哭得涕泗縱橫,但肩上那只掌沉得令她不得不抬頭去看。

  秋篤靜正想開口安撫她,告訴她眼前這位冷峻、術法高強的哥哥是好人,要她別怕,結果白凜已快她一步開口,淡漠問——

  「光哭有什麼用?」

  女娃兒仰高的小臉繼續流淚,仍不停抽噎,望他的眼神倒無驚懼。

  而聽他一出口就語帶指責和輕蔑,秋篤靜眼角抽了抽,腮幫子又想鼓起。

  白凜理都不理秋篤靜拚命示意的表情,卻朝小姑娘淡淡勾起唇角——

  「想不想替你娘親報仇?」

  「白凜?!」大姑娘瞪圓眼。

  女娃兒原本傻愣愣的,像沒聽明白他的話,但才一下下瞳仁就突然縮緊,隨即泛開亮光。「想」忍住哭聲,她很用力點頭。

  雪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淺綠顏色,最後沒入老松林內。

  秋篤靜在墜崖前雖看到那只從小婦人身上剝離的妖,但究竟是何種妖物,根本不及分辨,只見渾沌一團,她已連發飛刀。

  巫族強大的咒她總是背不全,所以懷裡藏的、腰間放的、靴側內塞的,全是巫族煉製出來對付妖物的藥粉或藥水,甚至她腰側配上的成排飛刀也都淬過刺磷粉水,殺傷力驚人唔,當然也驚妖!

  那只妖定然被她的飛刀射中,且不止一刀,雪地上淺綠色的東西黏稠又散出腥臭,正是妖血。

  當女娃兒堅定地說要為母報仇,秋篤靜根本擋不住,因裸著雙足的美男引誘般拋出一記堪比清風明月的淺笑,對孩子道:「我成全你。」

  「白凜,你不能這樣!你、你幹麼這樣啦?!」急到跳腳。秋篤靜也知,妖物受到重創,該徹底收拾掉,不能放虎歸山但拖著孩子去收妖是哪招?

  俊透如萬年冰玉的臉終於朝她,慢悠悠啟朱唇。「不是你找我幫忙嗎?」他可是很盡力相幫啊。

  秋篤靜氣息一窒,張口無言。

  而他已旋身往松林方向走,女娃兒跟著爬起,緊緊追隨。

  還能如何?唉

  重重歎氣,她趕忙奔去拾回之前拋在雪地裡的隨身兵器淬霜劍,再幾個大步追上男人和孩子。

  白凜大人出馬,連追蹤的功夫都省了,入幢幢樹影的老松林,松針枝椏上團團厚雪遮蔽天際,陰寒無天光透進的所在,他佇足等候,等女娃兒和她接近。

  秋篤靜看到了,其實應該說,她感覺到了,那團渾沌此時是完全透明的,但它藏在一棵樹瘤甚多的老松中。

  「手來。」白凜對努力跟上、猶氣喘吁吁的女娃兒說。

  孩子全然信任,不疑有他,站得直挺挺的,把兩隻小手一塊兒遞上。

  白凜衝她笑,像稱讚她乖,接著白皙的食指伸出,在女娃兒攤平的小掌心上各畫上一個小圓圈圈兒。

  「過去那棵樹那裡,把手心往樹幹上貼,看要貼幾次隨你歡喜,最好貼到那棵樹不再發出聲音,你可以嗎?」男嗓如沐春風。

  女娃兒鄭重點點頭。

  白凜所指出的那棵松樹,正是秋篤靜感應特別強烈的那一棵。

  她也認了,明白阻擋不了白凜的奇惡趣味,也無法勸服孩子收手,她提劍就要跟上,打算護在女娃兒身側,一臂卻被白凜握住。

  她回首看,他還是一副「是你要我幫忙的,不是嗎?」的淡淡挑釁樣。

  「唉,你——」幹麼這樣啦?話尚未道完,女娃兒此刻已走到老松前站定,一隻小小掌心陡地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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