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狐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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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年輕新進們初生之犢不畏虎,個個想跟,全被她擋回。

  既然身為他們的小教頭,該訂的武課練習可也不輕。

  她特地請兩位老手鐵捕幫忙照看和指點一群小傢伙,所有的武課練習在她回來後全要一一考核成果。

  如此安排妥當了,她才隻身趕往城郊外武林盟置下的大宅。

  一出峰下城,郊外人煙稀少的土道上,白凜已等在前頭。

  她毫無異議地走向他,一走還走進他懷裡,主動輕攬他的素腰,道——

  「向西十里處,原是城裡首富李員外的城郊別業,現下是武林盟的行會。有勞了,多謝。」當差六年多,一城內外的事自然都摸熟,武林盟新置的宅子又不是從無到有、平地起高樓,她當然知道來歷。

  這女人真把他「使」上手了?

  白凜垂目盯著那顆棲歇在自個兒胸前的腦袋瓜,聽得出她聲音中隱抑的疲憊也是,她從西邊域外返回一直未交睫入睡,一回來就溜回巫族村,跟著是大衙巡捕房,這時又想趕去武林盟的行會不讓她將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安排妥善,她難以安心,如何隨他入定神煉?

  柔軟身軀偎進懷中,他忽而有些躁動,身軀無任何動作,卻冷聲道——

  「你以為這點力氣擋得了我的憑虛御風嗎?還不抱緊些?」

  「噢」掩下睫,秋篤靜覺得自己快睡著,被男人一念叨,眼皮掀也沒掀,雙臂倒加重力道擁緊他。

  只是不出幾個呼息,擁緊的臂力又鬆懈了些,在他面前,在他懷裡,她是十分放鬆的,因為他是白凜,她放在心上的人,可以全然信任。

  「真是的」嘴裡咕噥了聲,冷俊面龐依然沒什麼溫度,闊袖卻緩緩覆上她後腰,將她輕輕托扶。

  他帶她向西而去。

  秋篤靜迷濛間有些頓悟了——倘是「虛空挪移」,說明白凜去過那地方,又或者挪移的兩點間距離不會太遙遠。而若是「憑虛御風」地飛飛飛,那就是白凜沒去過的所在,所以腦中無法成形,也就無法驅動神識瞬間轉移。

  她因領會到他的這一點而悄悄揚唇,嗅著他冷冽身香,即便疲累也覺歡悅。

  城郊向西十里,像一下子就到了。

  立在那所幽靜宅第前,她壓下眷戀和歎息,離開他懷抱自個兒站直。

  「把武林盟的事兒處理好了,我就隨你回凜然峰,你等會兒,我很快出來。」

  她旋身步向宅子大門,拉著門環沉沉敲響。

  宅門打開,來應門的老僕役有禮詢問。「兩位是?」

  秋篤靜倏地回首,才見她家的白凜大人也跟上來。

  她微微怔住,眼帶詢問瞪著他,白凜仍一副清雋冷漠樣兒,完全沒想解釋或給她一個安撫眼色。

  「請問兩位有何貴幹?」老僕役忍著納悶再問。

  秋篤靜這時回過神,報上姓名,請對方進去通報一聲。

  結果老僕役一聽她的大名,忙大開宅門將她迎進,一路迎到正廳堂上奉茶奉果,自然,白凜亦跟著她在堂上落坐。

  李修容和幾位已相熟的武林人士知她來訪,紛紛出來相見。

  眾人見到與她同行的白凜,沒有人不心驚迷惑。

  也實在沒法子,天狐大人再如何淡定低調,氣場著實太強,虛元未傷之前還沾染了些愛嘲諷、愛欣賞旁人糗態的人性,虛元碎裂後,根本是冷冰冰一坨霜雪。

  「未請教——」李修容無愧「江湖第一美男子」稱號,即便遇上較他空靈且俊美無數倍的男子,依然從容有禮,不卑不亢。

  秋篤靜尚不確定該如何回答,白凜竟替她開口了——

  「我是她內人」微蹙眉心想了想,慢條斯理改口。「她是我內人。」凡間的稱謂實在複雜。

  堂上眾人怔愣頷首,只見李修容一陣錯愕外,目光盡帶惋惜,澀然問——

  「倒不知秋小教頭已然婚配?」

  秋篤靜正欲答話,又被白凜靜靜搶走發話權——

  「我與她私定終身,旁人自然不知。」

  這是要她再說什麼?都不曉得他沒來由發哪門子瘋!

  秋篤靜只得勉強鎮定地轉換話題,跟在場的武林盟人士說起邪教之事。

  幸得接下來半個時辰的相談,白凜維持他一貫的冷然淡漠沒插話,她則將探得之事仔細說出,武林盟人士亦把這幾日從「混世魔」錢淞口中問出的事說與她知,免不了也被追問起當日林中遇襲,她七竅發光、手背圖紋發亮一事。

  「我是人。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她還是這麼答,苦笑不已。

  「也是出了那事,來了援手,才知秋姑娘出身西南巫族啊。曾聽我祖輩們提及,西南巫族雖神秘,外人難窺其內,但行事作風甚為正派,堪稱一方神巫,秋姑娘是西南巫族的子弟,遇邪污,自是要迸發驚人能耐除魔衛道啊。」一名寬袍大袖、書生模樣的中年大叔啟口,多少替她解危。大叔最後笑笑道——

  「祖輩曾記一事,還寫成故事段子,說起幾百年前西南巫族斗天狐的一則鄉野傳奇天狐幻化成出塵俊美的男子,法力高強,雪發白袍赤、赤赤足呃唔呵」話音卡喉了。

  眾人目光挪了來,面上發僵,看著白凜的雪發、白袍,再慢吞吞看向他袍擺底下露出的半截裸足。

  「呃他不愛穿鞋,請各位見諒。」秋篤靜表情也僵了,努力扯唇。

  「呃原來原來,那是那是西南巫族出身,自然不可能跟天狐走在一塊兒。呵呵呵」一人尷尬笑出,大夥兒也跟著笑了,即便笑聲頗生硬,到底是將事情揭過。

  「天狐不僅跟巫族女子走在一塊兒,還私定終身——」略拂白袍,從容掩下任眾人打量的半截裸足。白凜徐聲淡揚,大夥兒心忽地高提,尤其是秋篤靜一顆小心肝,如吊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

  她都打算鬧出點什麼引走眾人注目,白凜這才淡淡然掃向那名中年大叔,問道:「閣下不覺故事段子這麼寫,才夠曲折離奇、引人入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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