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喜歡櫻雪容嗎?現在這麼對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又是何時曉得的?
段長淵下了馬車,抱著她穿堂過廊,一路往主院的臥房走去,而沿路的僕人婢女躬身站列兩旁,似乎對他們主子懷中抱了個女人,淡然處之,不以為奇。
段長淵將她放在床榻上,將靠枕置於她身後,讓她舒服地墊著背,接著轉頭命令。
「去溫一壺安神茶來。」
婢女領命而去之前,虞寶兒開口。「我不用喝安神茶。」
段長淵回過頭來,臉上依然含著溫煦的笑。
「那安神茶不僅可暖身,也可養精神,你受了驚嚇,喝了對身子好。」
「我不需要,你先幫我把軟筋散解了。」
她在靖王府被逼著沐浴,藥丸全都沒了,所以她需要藉助段長淵的內力,把她身體裡的軟筋散逼出體外,她知道這事對段長淵來說,輕而易舉。
段長淵打量她一臉的堅決,語氣中的冷淡,明白含著疏遠。
看來,她對自己氣得不輕哪。
段長淵朝婢女們命令。「都退下。」
眾婢們得了令,退得一個不剩,退出去時,還記得順道把門帶上,房內只留下他們兩人。
待人都走後,段長淵一雙目光盯著她,那眼神被光流轉,含著情意,火炬般的精芒流淌著淺笑,將她的面容映在深邃的黑瞳裡,一如在青玉山莊時,他與她相好的那段日子般。
「寶兒還在氣我?」
當段長淵含情脈脈望著她時,不可否認,這便是一道魔咒,很容易讓人上癮,可皇虞寶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要說勾人,她也不遑多讓。
「你怎知我是虞寶兒?」她冷問。
「這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
段長淵見她堅持,只好先回答她的問題,說了個大概。
果然,那次在後山湖邊被他看到,便是失策,可這廝卻瞞著她,假裝不曉得,比她還會作戲。
「多謝莊主相救之恩,這份情我記下了,煩請莊主好人做到底,幫我解了軟筋散的毒。」
段長淵忽然移近身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曖昧地問:「我救了你,為你解毒後,你要怎麼報答我?」
他的態度,擺明了要她有恩報恩,虞寶兒因他的靠近而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心中積壓的那一股委屈始終沒有宣洩,在他面前,她實在笑不出來,反倒是不由自主地冷著臉。
「莊主的名聲響亮,人人都替莊主是英雄、是大夫,因為莊主做的好事可不少,我從未聽聞莊主需要求人回報,救我也不過舉手之勞,哪會稀罕我的報答,是吧?」
「反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還是很好的,不過剛好這一次破例,我想要你的回報。」
她不禁惱怒。「為什麼到了我就破例?這不公平。」
段長淵望著她,語氣帶著寵溺的低啞。「寶兒,我救你,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她聽了不禁愣怔,過了一會兒,雙頰因臊羞而犯熱,趕忙避開臉。
「胡說八道,我已自請求去,你我已不相干。」
「別氣了,你離去的那一日,我知道惹你傷心了,可惜你走得太快,沒給我機會解釋,我知道是櫻雪容陷害你。」
虞寶兒驚訝地回頭。「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她只愣了一會兒,隨即惱復疏冷。
「既然莊主清楚其中的緣故,那就好辦了,要不要幫我解了軟筋散,還請莊主說句話。」
段長淵見她始終冷漠,輕歎了口氣。「寶兒,你是我的女人,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次回莊,我打算給你個名分,做我的正妻。」
她聽了不但沒有驚喜,反倒心中冷笑,做他的正妻?收櫻雪容為二夫人嗎?姊妹倆共侍一夫,他想得美!
他明知櫻雪容陷害她,卻還護著對方,現在後悔了,又想把她找回去,當她呼之則來,揮之即去,他一句升她當正妻,就把那些事情給抵消了嗎?
從兩人見面到現在,她可是沒聽到他說一句道歉的話。?
是,他是救了她,有恩報恩,但是條件另外談,她這次剛好不願以身相許做為報答。
傷心一次就夠了,她這人膽小又怕疼,不想被他牽制一顆心,做人就是要有骨氣,終於輪到她來驕傲一次,理直氣壯地大聲回答他一一
「我拒絕當你的妻子!」
第19章(1)
虞寶兒這人一拗起來,也是油鹽不進的。
段長淵說要抬她當正妻,她就要感激涕零,主動貼上去嗎?這次可不是她來求他的,一句話就要她答應,她溫這麼好商量。
別的姑娘稀罕他是鼎鼎大名的青玉山莊莊主,她相信,只要他上門提親,十個姑娘裡有二十個會答應,多出來的十位是買一送一,陪嫁的。
她不否認自己當初對段長淵心動過,才會挑上他與自己合歡,可是凡事都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離開青玉山莊的那一天,她就下定決心不吃回頭草了,這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讓她主動乖乖回去做他老婆的。
為了面子?
不,是為了骨氣,就算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就非要跟著他嗎?她有手有腳,又有獨門絕學做生意賺銀子,天下之大,必有她虞寶兒容身之處。
在知道桃居其實是段長淵暗地裡分出來給她住的之後,她不想依靠他,當然也決心捨了這間屋子。
當她決定走人時,林嬸等人拚命留她,她死活不願,說自己不想欠人。
「夫人,好歹等過完冬再走吧!這天越來越冷了,再過幾日就要下雪了,天寒地凍的,一個姑娘家出去多危險。」
虞寶兒冶道:「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麼多年來,這江湖闖蕩慣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她不想多說,手上拿著包袱,肩上還背了一個,繞過林嬸等眾僕人,去意已定。
「夫人一一」
「別跟著我,我身上很毒的,若是毒到了你們任何一人,怕是你們無人消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