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可以,認真了,那就後會無期,這是若望一貫遊戲人間的作法,他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縱,只要別鬧出負面新聞,他不會將他管得太緊。
「這就是問題所在。」既然宋勝儒也有相同疑問,自己不介意與他分享這個秘密。
宋勝儒托著腮打量著他,突道:「她會不會跟你一樣失去記憶?」車禍後,他初醒時是失去記憶的狀態,不過休養了兩個月,該記的該想的,也差不多都回籠,剩下一些想不起來的,只要與工作無關,忘了也就算了。
「天曉得。」
「所以,你住下來是為了確定她是不是失憶?」
「嗯。」
「……你真的當我今年三歲,這麼好騙?」宋勝儒一雙電眼瞇得死緊。「你酒駕傷及形象,這帳我都還沒跟你算,你要是再給我搞出有的沒的,別說我不罩你。」宋勝儒板起面孔,企圖恫嚇他,豈料金若望還是老樣子,睬都不睬他。「喂,你不會因為人家女孩子認不出你是誰就翻臉,想整人吧?」他唯一覺得有說服力的,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我認識她。」他想。
「就是因為你認識她,結果她不認識你,你才會惱羞成怒。」雖然沒看他惱羞成怒過,但人總是有第一次嘛。
金若望唇角掀了掀,似笑非笑地道:「秘密。」宋勝儒很確定從他嘴裡撬不出任何答案,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把目光挪到坐在金若望身旁,從頭到尾充當啞巴喝茶的傅慶年,這一看,宋勝儒就頓覺不快。「傅慶年。」他咬牙喊著。
第1章(2)
名喚傅慶年的男人有張討喜娃娃臉,教人難以猜出真實歲數,只見他逕自喝茶,充耳未聞。
「傅慶年,把你的小指給我收起來!」宋勝儒火大吼著,他再不收斂,自己會讓他從此失去小指,絕無可能再在自己面前翹得這麼娘!
傅慶年嚇了一跳,趕忙回神,把小指藏得好好的,露出討好的笑。「老闆。」那軟軟的喚法教宋勝儒打了個寒顫,想罵卻是沒勁。
有份醫學報告指出,人的大腦要是受到撞擊,要看傷在何處、傷的程度,對大腦可能有所傷害,恐有失憶或者是性格大變的狀況,而眼前這一對藝人和經紀人在出了場車禍之後,一個是暫時性失憶,從輕浮痞子變成沉穩型男,一個則是徹底性格大變,從陽光系變成娘系……「你想要住一晚,隨便你,慶年先跟我回公司。」話落,宋勝儒已經起身,扣上西裝上的鈕扣。
「慶年留下來陪我。」傅慶年立刻巴住金若望,那哀怨的神情有一瞬間教宋勝儒懷疑自己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
「……你們最近會不會走得太近?」宋勝儒問得很輕,還不斷地回頭,就怕隔牆有耳。
「會嗎?」金若望一派悠閒地道。
「不會嗎?」打從他出院回家之後,慶年就跟著他回家。雖說兩人搭檔已久,但以往也沒好到慶年會長住在他家中,搞得慶年的女朋友和慶年喊切。
他現在好擔心,尤其是慶年這傢伙變得很娘,而若望對章小姐的態度又比往常淡漠,他真的好擔心他們到底是用什麼方式照顧彼此。
「慶年,會嗎?」金若望這一回是問著傅慶年。
「不會!我要一輩子跟隨您。」傅慶年雖說沒巴在金若望腿上,但這說話的神情簡直是死了都要巴住他不放。
宋勝儒眼角抽搐著,覺得頭很痛。×的,最好出一場車禍可以變得這麼多!
「對了,你先別急著回去,先陪章小姐吃頓飯。」金若望突道。
宋勝儒瞇起好看的眼,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命令自己。「若望,你今天道歉道得很失敗,就連接的那場新戲都沒先作宣傳,我已經一肚子火了,你還敢—— 」
「你要是陪章小姐吃頓飯,我就考慮接那部戲。」宋勝儒深吸口氣,聽見腦袋裡的血管啪啦啪啦快燒斷的聲音。「你還敢跟我談條件 你本來就應該接那部戲,你別忘了—— 」
「我們的合約只到今年八月,我可以提早解約。」金若望懶懶打斷他充滿火藥味的話。
「解了約,我看你還能不能在這圈子混下去!」以為自己小有成就,就準備把他這個拉拔他的恩人丟到一邊?最好可以這麼沒良心!
「我無所謂,但是我想,你現在很需要這部新戲拉抬整個經紀公司。」金若望笑容可掬地望著他。
那勝券在握卻又沒得意忘形的嘴臉,沉穩又充滿氣勢,氣得宋勝儒快跳腳。
瞧瞧,那滿是心計的眼神,那傲慢尊貴的氣質……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心機深沉,竟把他的處境看得一清二楚!
氣死他了,他是老闆,尊重他一點行不行!
所謂芒刺在背,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雖然一路上錢少傳很想回頭警告對方不准看她,然而此刻她還在上班,他還算是客人,所以她必須將個人情緒先丟在一旁,漠視身後的目光、漠視內心的不快,反正把他帶進套房,她就可以走人了。
她今天的工作還沒結束,晚一點還有夕會討論……一想到夕會,她頭就痛,很怕今天惹章經理不愉快的事會被知道,待會經理會當她。
說到底,還是她身後那傢伙惹出的麻煩,都怪他莫名其妙亂喊她。
可問題是,他到底是誰?他真的不是金若望,偏偏大伙都說他是,那……是她的問題嘍?
忖著,無視身後視線,她踏著一定速率的步子往前走。
金若望徐步跟在她身後,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游移。她身穿金都酒店房務員的制服,荷葉袖白襯衫配上黑色窄裙,再繫上一條同樣黑色的半圍裙,腳上穿的是規定的一寸包鞋,頭上梳的是規定的包頭,走在金都酒店裡,她會立刻被人群淹沒,因為她沒有突出之處。
她不是個美人,但就是順眼,他是如此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