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辦法。」他無力控制。
「別說你沒有辦法,別……」她突地頓住,只因她瞧見他身上的光芒逐漸褪去,往後凝聚出另一道光,光裡的人是——「若望?」金若望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隨著光逐漸隱沒在手術室裡。
而這一頭,皇甫桂身上的光逐漸消失,身影薄透得快要看不見。
「桂,留下來,我自私我可惡,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來!」她拚命地抓,拚命地挽回,但他消失得太快,她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要不然……你帶我走,我跟你走!」瞬間,四周闐暗無光,黑暗鋪天蓋地而來,她什麼都看不見。
錢少傳怔怔地環顧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月亮不見了……我要怎麼回家?月亮不見了……誰帶我回家……」她喃喃問著,淚流滿面。
「姊!」她猛地朝聲音來源看去,眼前亮燦燦的教她不由得瞇起眼,直到雙眼適應,才瞧見一張極為清秀的少年臉龐,他叫她姊……「少華?」
「姊,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見她轉醒,錢少華終於鬆了口氣,然下一刻臉卻被她捧著,教他尷尬又害羞地掙扎。「姊,你幹麼啦!」厚,他念國中了,這樣摸他的臉,有沒有想過他的心情?
「我可以碰觸你,可是我怎麼看得見你?」她猛地坐起身,往旁望去,瞧見一張洋溢著陽光氣息的男人面容,但他的笑臉有點娘,就連手握著都還會翹起小指……「大慶?」
「姊,你剛剛說什麼看得見,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少華抓著她直問。
「我看得見你們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剛剛不是在手術室外和桂告別……「哎呀,真是雙喜臨門,主子剛手術成功,就連你的眼睛也好了,主子清醒後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大慶聞言,不禁笑瞇眼。「原本你一到院就昏厥過去,我是蠟燭兩頭燒,生怕你們都出事,結果是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他醒了嗎?醒的是誰?!」錢少傳先是楞了下,隨即急問著,掙扎著想下病床。
「少傳,你是不是睡迷糊了?當然是主子啊,不過手術剛結束,主子還沒醒。」
「帶我去見他,快點!」她要確定回到那副軀體裡的人到底是誰!
大慶拗不過她,只得帶著她進入加護病房。
錢少傳瞪著躺在病床上未醒的男人,那是她記憶中金若望的面貌……此刻憔悴而慘白 ,教她膽顫心驚著。
她守在他身旁,沒有雙眼恢復正常的喜悅,因為如果她終究失去了他,那麼雙眼恢復了又如何?
但是,如果是若望回來這軀體裡,若望也沒有錯,這是若望的身體,如果他命不該絕,當然該回來,可她卻自私地希望是桂回到她的身邊……如果桂不在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緊閉著雙眼,勉強自己冷靜,等待人清醒,等著他醒來告訴她答案。
然一分一秒卻像是被拉長到一天般漫長,她等得心急如焚,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緊閉的眼前有抹金光掠過,教她猛地張開眼,就見那張金若望的臉在她眼前慢慢地幻化成皇甫桂的,而後,他緩緩地張開眼。
「……少傳。」他啞聲喚著。
「是桂嗎?」
「不然還會有誰?」他哼笑了聲。
錢少傳聞言,哭倒在病床邊上。「感謝老天……」感謝老天實現她自私的願望,讓她能重新擁有他。
皇甫桂笑了笑,手動了動,撫著她如緞般的發。
尾聲
皇甫桂鬼門關前走一遭,在章萃琳的安排之下,兩日後轉入VIP病房靜養。其間警察上門作了筆錄,而在更早之前,岳鈞、武導,甚至是整齣戲的所有相關人員全都作過筆錄。
岳鈞曾來探視他,總是笑得邪魅的他沒了平常的意氣風發,只是沉著臉坐在床邊,滿臉是訴不盡的歉意,反倒是皇甫桂一再的安慰才教他稍稍釋懷。
而章萃琳是嫌犯之一,但她卻是大聲喊冤,哭成淚人兒。
「不是章萃琳做的。」病床上的皇甫桂作完筆錄後隔天,如此肯定地道。
「可是那一晚我好像有看到她。」錢少傳邊說邊收拾著小桌上的食物。
「她確實是有到現場,因為她想要去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基於偵查不公開,所以我不便多作說明。」他一臉認真地道。
錢少傳微瞇眼瞪他。「偵查不公開是說給外頭的人聽的,我算是外頭的人嗎?」這件事在演藝圈猶如丟下震撼彈,眾人莫不驚詫,對於戲劇用的道具更加謹慎地檢查,就怕再有意外。
「少傳,我有點渴,你可以去幫我買杯咖啡嗎?」皇甫桂突道。
「叫大慶去買。」她指著床邊另一頭的大慶。她可以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要是不待在他身邊,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他哪裡懂得我要的口味,你去幫我買嘛。」
「醫生有說你可以喝咖啡嗎?」
「可以,醫生多驚訝我的復原速度,再過幾天要下床走動都不是問題。」皇甫桂讓大慶服侍著微坐起身。
錢少傳抿了抿唇,總覺得他這要求很古怪,但還是乖乖地到販賣部幫他買咖啡。繞過長廊朝電梯方向走去,待她走到時,適巧電梯門開,一個男人一見到她立刻別開臉,快步朝前方長廊走去。
錢少傳眉頭皺了下,回頭望去,那人約莫四五十歲,穿了件夾克和卡其色西裝褲……天氣正熱,穿那種夾克不熱嗎?
正要踏進電梯裡,一股直覺教她再回頭,只見那個男人轉入右手邊的走廊,教她不及多想,回頭拔腿狂奔。
那條走廊裡只有桂住的VIP病房,極為隱密,就連媒體都無法滲透進來,但剛剛那個男人的腳步非常肯定,直接朝那頭而去,如果說是訪客,她又不識得他,桂更不可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