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兒,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同一個夫子教出來的,我不如你。」他敬佩之餘又有些自覺不足,她的聰慧是他所不能及的,夫貴妻榮這句話要改寫了。
那是我受了十幾年的教育,又在社會大學混了五年,姊是高材生,你當然比不上我!她小有得意的故作謙虛,「你跟我爹學的是學問,我是被我爹寵著看看雜書,兩人的立足點不同,懂的東西當然不一樣。」
說得有幾分道理,他讀的是聖賢書、君子之道,她看的是山海經、遊記、奇情異志,兩人所見所知確有不同。方開明心裡平衡了,覺得自己還不算太差,至少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天分,不用人教。
「這些量還是不夠,裝滿半船至少要三千斤……」該賣到哪裡呢?西北還是東域,哪兒最缺鹽?
「打住、打住,你跳得太快了吧!咱們還沒分成呢!」想獨佔?沒門!她辛苦了好幾天,不是要拱他當神的。鼓著腮幫子的季薇眼神透露出不滿,似在說她肯跟他分享成果是他的榮幸,他該感激涕零,而不是過河拆橋。
一提到分成他就笑了,眼露寵溺,「咱們是自己人何必分你我,我的不都是你的。」
「可是我的不是你的呀!有誰聽過靠女人的嫁妝養家,那是死了丈夫的寡婦,以及嫁了個沒用的窩囊廢丈夫,你認為你是何者?」想坑她還得多練練,一日名分未定就是兩家人,兜不到一塊兒。
他失笑,因她似是而非的歪理。「薇兒,凡事計較太多反而失去更多,你要學著把心胸放寬。」
丈夫的財產不都歸妻子掌管,早晚在她手中。
季薇挽起袖子冷笑,「五五分。」
清冷男聲跟著喊,「四六分,你四我六。」
「怎麼又跟椰子製品一樣,沒有我,你弄得出鹽嗎?」他老是要壓她一頭,真是氣人。
「少了我居中牽線,你能賣到好價錢嗎?難道你要一擔一擔擔到鎮上賣,鹽在平安鎮可不是什麼稀罕物。」他話中之意是賤物賣不到高價,得往更內陸去賣。
「奸商!」她氣憤。
被罵奸商,他反而低聲輕笑,無奸不成商。「別忘了還有鹽令,沒有鹽令販私鹽罪很重的。」
他倒可以從京裡的舅老太爺那兒弄到鹽令,林家在朝中有人當著官,一隻鹽令並不難到手。
「你……你就捏著我痛腳,我一個小村婦沒有當官的親戚。」她最吃虧的一點是沒有靠山,除了眼前笑得很討人厭的傢伙。季薇覺得很不服氣,她家只有靠不住的極品叔伯長輩。
方開明眼神一熱地看向她的小腳。「美人香足暗香微送,小生難忘幽香迎鼻,似那春日百花開。」
他說的是那日她的腳脫臼,是他幫她卸了鞋襪推回去的,玉足在手如暖玉,叫人愛不釋手。
「你調戲我。」她憤然。
見她快要翻臉了,他也不好再取笑她,真把她惹惱,她真會讓他娶不到老婆。「好了,不逗你了,其實你仔細一算並不吃虧,船由我出,生意由我出面接洽,運送也由我全程盯著,再加上鹽令,你出的只是鹽而已。」
季薇知道他說的沒錯,可是心裡穿越人的優越感讓她不想承認他是對的。「好吧,四成就四成,不過我也不佔你便宜,是扣除所有費用的淨利,包含稅金,我賺錢也為國庫增加收入。」
「好,成交。」和她做生意的好處是夠爽快,從不拖拖拉拉、拖泥帶水的,一句話便拍板定案。
「制鹽要在陽光充足、氣候乾燥的時節,你要三千斤鹽,我可以供給,但是你要再給我這樣的凹槽一百個,一個月後交貨。」
她約略的算過,蒸曬結晶是兩到三天不等,十槽收穫三十斤白鹽,三天收一次鹽,三十天剛好三千斤,誤差不出一百斤,她趕得及交給他出貨。
但是早晚各添一次水對她的負擔太重,她不是只有制鹽一件的活兒要幹,田里的作物得顧著,椰子的采收和加工物的製作,她還要盯著季小元不作怪、福哥兒的課業……
所以她需要人手幫她。
於是她想到啞婆薛婆子,不識字的薛婆子無法洩露任何秘密。
他們制鹽的事還不能公諸於世,只能小規模的製作,偷偷的賣,等兩人的實力壯大了,才能從暗處走出,正面出擊。
銀子呀銀子,可愛又迷人,為了得到它得歷經千辛萬苦,可是擁有它卻不容易,太多人想搶,佔為己有。
「沒問題,我讓匠人連夜趕工,再讓清河送來,你只需把鹽弄出來,其它事不用你煩心。」他會打點好。
有人護著的感覺真不錯,她喜孜孜的想著。「你要怎麼瞞過你兄長們的眼線,你要自個兒買幾艘船,不然老是躲著他們有什麼意思,幹不成大事。」
黑瞳一閃,他嘴角噙著笑意。「你說的與我想法不謀而合,正巧我有兩艘船,掛在別人的名下,每年臘月方家會往各地送禮,年後走春,我打算利用這兩次販鹽,以跟船的方式讓我的船跟到北方,先試試鹽在北方的買氣如何再酌量增減。」
不過他估計是不夠賣的,因為鹽在北方很搶手,遊牧民族什麼都缺,糧食、布匹、茶葉、鹽,每一樣都貴得離譜。
季薇很現實的扯著他的袖子,笑得分外明媚。「你還要不要買船,我能不能參一股?賣了鹽我就有銀子買半艘船。」她想投資船業。
看她眼中的小狡猾,不生惱的方開明一指點上她的鼻頭。「算你一份,誰叫你是我娘子,不偏著你,偏著誰?」
「師哥,你真好。」她笑眼瞇瞇的展現嬌媚。
一聽她嗓音軟綿綿地喊他師哥,他頓生警惕。「小師妹,你又想幹什麼,危險的事不許做。」
她當下好溫柔的嬌著軟聲,「一點也不危險,只是想去個山洞尋幽探秘,說不定有寶藏。」
「山洞?」他怎麼覺得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