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一具屍體沒燒焦呢,還是裸的,你們快來看!」
白雨瀟一聽,跑得最快。
「在哪兒在哪兒?」
「這兒呢,是男的。」
女捕們立刻走上前,還嫌四大名捕們擋路。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宮無歡面無表情地對易定風道,無視於易定風微訝的目光,走到裸屍旁仔細打量。
上官雁也仔細檢視男子的裸屍,從頭看到腳,不是重點的也看,是重點的看得更仔細。
「咦?這人那話兒怎麼這麼短?」
「大師姊,它不是短,是被切了一刀。」花千千道。
「咦,真的?我怎麼看不出來?」白雨瀟詫異。
「因為它動了切割術,復合後便看不出來了。」宮無歡解釋。
「奇了,男人不是喜歡越長越好嗎?」白雨瀟好奇問。
「不一定,若是小倌就有可能將那話兒切短。」花千千在舞坊待得久,這類事情十分熟悉。
「大概是為了保持男身女相。」宮無歡推測,有些相貌跟女子一樣美的男子,為了避免年紀增長而生出像鬍子或喉結之類的男性特徵,便切斷陰莖,但又希望保持它的功能,便成了這樣半長不短的樣子。
見四個女人對男人裸屍討論得如此大方又認真,四大名捕一時無言,有的目光複雜,有的愣怔,有的嘴角抖了抖,但隨即又趕忙凝神專注在調查上頭。
不可否認的,他們對四位女捕的確有些看輕了,每一具屍體他們都仔細看過,也看了仵作的驗屍報告,還交換各自搜集來的線索,他們相信,四位女捕找到的線索絕對不會比他們多。
偏偏他們料錯了,宮無歡就發現了一個他們不知道的線索。當四位女捕低聲討論時,宮無歡用著只有她們四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這傷口很眼熟。」
聞言,其它三人瞬間目光亮如火炬,忙凝神細聽。
宮無歡繼續說道:「這傷勢我曾經受過,是用一種極細的絲線劃破的。」
聽完她的話,其它三人立刻想到一個人,這人便是在一年多前江南鹽政案中,曾經追殺過宮無歡的神秘男子榮少穎。
「可是他不是死了?」花千千問。
宮無歡擰眉,低聲說:「這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這屍體上的割傷像是新的,照理說應該不是他,我明明親眼看他掉進——」話說到這裡突然頓住,宮無歡像是想到了什麼,面露驚訝。
上官雁代她說出了心中的疑點。「你只看到他掉進冰湖裡,卻沒親眼見到他淹死,是不?」
宮無歡看向大師姊,默默點了點頭,其它三人眼中迸出亮芒,倘若榮少穎就是兇手,她們就能鎖定目標了!
這查案也是要碰運氣的,顯然運氣在她們這一頭,案情大有進展啊!
白雨瀟忍住狂喜,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可是咱們不知他長什麼樣子啊?」
花千千立刻道:「不怕,找人畫出來就行。」
上官雁同意。「找個能畫出八分像的才行。」
可畫師沒看過人,若單憑他人口述,就得看繪畫的功力了,光是這樣還不夠,還得看畫師能不能揣摩出敘述者要表達的意思,要知道能否畫出人物的神韻,除了筆功要好,畫師的領悟力也很重要。
正當她們在討論該找誰畫時,花千千身後突然傳來幽幽一句——
「我可以。」
不是鬼在說話,是夜清,她們四人對他這神出鬼沒的樣子早已見怪不怪了,不過令她們出乎意料的是,夜清居然會畫?連花千千都驚訝了,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她怎麼就不曉得他還會畫畫?
事不宜遲,她們四人立刻向皇上告辭,說要根據線索去別的地方查查,其實是想找個地方要夜清立刻把榮少穎的模樣給畫出來。
弓長嘯沒見過榮少穎,卻知道當初自家娘子差點被這男人給搶了,未曾謀面,卻已結仇。
當夜清根據宮無歡的口述,真的把榮少穎的相貌給畫出來時,連面容清冷的宮無歡也不禁詫異,對夜清豎起了大拇指。
「畫得真像,不但栩栩如生,連神韻都畫出來了,好功夫。」
夜清抱拳拱手。「過獎。」
兩個冷冰冰的人又交換了一些意見,討論著是否要多描繪一些表情和動作,好讓人物更加傳神。
「有了這畫,便能交給漕幫弟兄們幫忙打聽,漕幫弟兄遍佈各省,人多好辦事,比咱們找人快得多。」宮無歡說完,便轉頭要找弓長嘯商討,卻發現他死盯著畫像,面色鐵青,渾身散發肅殺之氣。
她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弓長嘯這才轉頭看她,沉聲問:「他就是當初厚顏無恥又陰魂不散纏著你的那個人?」
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有志一同的投射到弓幫主身上,某人似乎忘了當初也是厚顏無恥又陰魂不散的纏著無歡。
不過不笑時的弓幫主竟也有如此震懾迫人的氣場,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宮無歡平日神情淡漠,這時見丈夫咬牙切齒的神情,也不禁露出一抹溫婉笑容,眼中的清冷被溫煦的柔光給取代。
她伸手握住丈夫的手,柔聲道:「若他沒死,必有蛛絲馬跡可循,如果漕幫弟兄能找到他的消息,咱們就可在皇上面前立功,你就能為我報仇了。」
宮無歡的話讓弓長嘯渾身的戾氣立即消解,大掌反握住她的柔荑,那石雕般的肅容勾起了笑,面容轉為溫和,目光堅毅。
「我一定為你抓到他。」
「好。」宮無歡點頭,嘴角的笑容清淺,卻是少見的溫柔。
宮無歡轉回頭,發現大家都在看她,不由得納悶。「怎麼了?」
白雨瀟嘖嘖稱奇。「二師姊,咱們都不知道向來冷情冷心的你在面對二姊夫時,也可以這麼溫柔呀?」白雨瀟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宮無歡卻是淡然一笑。「他是我丈夫嘛,不對他溫柔要對誰呢?」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可聽在弓長嘯耳中卻有如天籟般美妙,他激動地摟住妻子的腰,對她保證。「有你這句話,要我上刀山、下油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