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錢精閨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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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分家,淨身出戶也無妨,反正以三房的身家不怕餓死,老夫人還反過來要求他們給點肉末。

  「很有趣的形容詞。」面具下的墨瞳閃著愉快的笑意。

  她不小心聲音高了些,「一點也不有趣,如果你是那只無處可逃的耗子,哼!我不喜歡等死的感覺。」

  所以她會反擊,她爹娘不能做的事她替他們做。

  「小小。」他突然聲音放輕,輕得讓人寒毛直豎。

  「幹麼?」她盡量和他拉開一臂的距離,假裝在挑簪子。

  這朝代對女子的名節很是看重,她可以裝嫩,但遮掩不了她已到議親年紀的事實。

  「我一直想說一句——謝謝。」她不會知道她對他的影響有多大,要不是有她,他早已化身為魔。

  那日傷重,他的人找到他,他們一路疾行趕回軍隊營地,他連連高燒了半個月,連軍醫都放棄的搖頭。

  你真的不可以死,我們打勾勾。這句話支撐著他活下來。

  在他能下床、重入戰場之前,得知他二哥戰死噩耗的娘真的撐不住了,不到一個月撒手人寰,在短短時日內他同時失去兩位親人,他成了整個家中唯一被留下的那個人。

  那時,他真的萬念俱灰,心如枯槁,不知道為什麼而活。

  但是一看到身上被縫得像繡花的傷口,耳邊又傳來軟軟糯糯的嗓音——玄哥哥,你真的不可以死,我們打勾勾。

  是呀!他不可以死,他死了那丫頭該有多失望,他想看她笑如桃花地喊他神仙哥哥。

  於是,他振作起來,重新投入戰場。

  此後三年他經歷了無數戰役,戴上妖鬼面具大開殺戒,多少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即使在危急之際,他心裡也不斷地傳來一道聲音,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所以,他活著,成為傳奇。

  「哎呀!你不要突然變得這麼溫情,我會嚇到。」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果然不適合煽情。

  「我會負責,我說出的話不會反悔。」他臉色不自在的撇開臉,與其讓皇上賜婚,他當然要自己心儀的女子。

  宮清曉起先不解他話中之意,但是看到他彆扭的神情,笨蛋也猜得出他在說什麼,何況她聰明絕頂。「不勞費心了,以身相許也要看長相,你這麼醜,配不上貌美如花的我。」

  她真的沒往男女感情的方向去想,只以為他有恩不報心裡過不去,才想把她納在羽翼下,繼續當無害的小白花。

  孩子當久了會忘了大人的思維,她還當自己在襁褓中,不到恨嫁的年歲,十年後再說。

  她被父兄保護得太好了。

  他的臉一黑,「信不信我辦了你!」

  「什麼辦了我,你禽獸呀!」這人是蘿莉控?

  「你……」一遇到她,就像泥土遇到水,全然無轍,玄子鐵讓自己冷靜下來。「這間鋪子是我的,你看上什麼儘管拿走,我送你。」

  她輕呼,「你這麼有錢?」

  他眼角又抽了抽,「你不知道打仗很賺錢嗎?」光是掠奪部落就能載走一車又一車的金銀珠寶,三分之一上繳朝廷,三分之一留給前方將士,剩下的全是他的。

  「哎嫩!那怎麼好意思,平白收別人的好處我過意不去,為免多了私相授受的惡名,你就算我半折價再打三七折。」她有付銀子的,絕對不是白拿人家的,有私無受。

  這和白送有何兩樣?玄子鐵很想撫額。

  「九妹妹,快過來,你看中了什麼,老闆跳樓,夥計家失火,看上什麼隨便挑,六姊姊要撒銀子,多買多划算,你存起來當嫁妝。」有便宜不撿是傻瓜,多多益善。

  「真的嗎?六姊姊,什麼都可以?」宮清玥喜得小臉發光。

  「能入你眼即可。」

  她喜孜孜的挑了丁香色耳墜子,又拿了三個一串的銀圈兒,宮清曉看她不夠大氣,直接挑了一副赤金頭面。

  一千兩的首飾最後只賣了十兩銀子,掌櫃的臉都黑了。

  「你下樓就為了見那個小丫頭?」

  一名男子穿著白緞窄袖繡無光暗紋長袍,神色慵懶地斜倚長榻,面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微勾唇。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離得近聞不到,反而要隔得遠才有味兒若有似無的飄來,不難聞,很清爽。

  「什麼時候管閒事成了你的第二嗜好?」玄子鐵目光冷冽,全然少了適才的謔色和笑意。

  「你跟她很熟?」看得出他在那位眼神靈黠的小姑娘面前顯得相當放鬆,毫無一絲防備,那定是一個令他完全信任的人。

  但是……一名稚齡女童?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叫人猜不透。

  「與你無關。」這是他個人私事。

  「她幾歲呀!八歲、九歲,最多十歲。」這麼小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真不愧是妖鬼將軍,太凶殘了。

  「十三。」玄子鐵抿著唇。

  韓若曉愕然。「你在開我玩笑吧!就她那模樣有十三歲?」

  醫術上他不敢稱第一也有第二,代表腦子不差,他不能這樣羞辱他。

  「她裝的。」一說起宮清曉,面具下的臉不禁柔和起來。

  「裝得真像。」他不信的撇嘴。

  「三十七道傷口。」

  「嗄?!」什麼意思?

  「她縫的。」他眼中流露出自己所不知道的寵溺。

  「她縫的……」韓若曉先是不解其意,而後似想到什麼的瞇起眼,緩緩坐正。「是她?」

  「是她。」他給了肯定。

  「縫得不錯。」他還沒想過傷口可以縫合。

  他揚唇,如自己受到稱讚一般。「她膽子很大。」

  「是蠢到無腦吧!」一個受重傷的男人也救。

  「韓若曉,我不想揍我的朋友。」他是他少數的知己。

  「我們是朋友嗎?」他挑釁的一斜眸。

  「暫時。」他沒危害到他。

  「好吧!暫時,不過你想對她做什麼?」他對那丫頭似乎好得過頭,七、八千兩的首飾眼不眨的送出去。

  「拿下她!」志在必得。

  韓若曉先是怔了怔,繼而放聲大笑。「怎麼你說話的語氣像被逼上梁山,有誓死如歸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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