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不做任何防備,單槍匹馬的迎戰你們吧?」那是傻子的行行,找死。
玄子鐵打了個手勢,院子四周出現無數火把,制高點有一個個弓箭手,密密麻麻圍了一圈。
「你比你兩個兄弟難對付。」他的錯誤是低估了玄家么兒,當他只會帶兵打仗,不懂後院裡的爾虞我詐。
一提到兩名死在陰謀算計下的兄長,玄子鐵陰鬱的黑瞳眸色更深了。「高統領,死在我的箭下是你的榮幸。」
「你……你是怎麼認出是我?」他大驚。
禁衛軍統領不是虛職,掌管京城大半的安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大人、陳大人、周同知、李都尉的下場,相信你一定很清楚。」血債血償。
聞言,他駭然。「他們都是你下的手?」
「怎麼,只許你們對我父兄動手,我不能動你們分毫嗎?天底下沒有一面倒的好事,做過的事是要付出代價的。」玄子鐵再次舉起手,準備下令全面射殺,一個不留。
「等一下,你不能殺我,我姊姊是皇上的寵妃。」死到臨頭,高統領也怕了,連忙搬出救命符。
「你是指宮裡的儀妃嗎?放心,你一死她也不會再是寵妃,冷宮是她該待的地方。」
後宮不得干政。
「什麼?!」
「射。」
箭落如雨,僅在眨眼間,黑衣人悉數暴亡,領頭的高統領身中數十箭,渾身上下插滿箭矢,宛如刺蝟。
第十六章 真正的兇手(1)
這一樁案子牽涉到軍糧盜賣以及私吞軍餉等醜事,從後宮的妃子到運糧官,牽連了數十人之多,玄子鐵費心的追查多年,才在韓若曉、寧澤文等人的幫助下還原真相,找出真兇。
但他知道皇上不會擴大調查此事,追查之下恐怕會動搖國本,必定會草草結束,無法還以當事人應有的公道。
因此他決定自己報仇。
兵部尚書楊大人死於墜馬,頭部落地受到重傷,拖了三日藥石罔效,吐了一口鮮血後溘然而逝。
南陽守備陳大人沉迷酒色,一日被人發現陳屍在名妓雪飄花床上,查無傷口,全身赤裸,仵作判定死於馬上風。
周同知、李都尉也同樣死得無聲無息,沒人曉得他們的死有何關聯性,只覺得太過湊巧了。
「將軍,這裡還有一個。」逮到落網之魚的秦虎興奮的大喊,這個黑衣人正沿著牆角慢慢爬行。
被丟到眾人面前的黑衣人畏畏縮縮的,頭也不敢抬。
「二叔父,你不敢見我嗎?」
「二叔父?」秦虎驚呼,他衝過來一看。「將軍,你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會是你二叔父,哪有親叔叔殺侄子的道理,將軍府還要靠你……」他越說越小聲,一雙牛目也越睜越大,由原先的不信到難以置信,最後到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自家人內鬥?
「秦虎,帶弟兄們回營裡。」
「是的,將軍。」
火把一滅,晃動的人影便不見了,訓練有素的京畿大營精銳返回營區,今日並未外出。
玄子鐵讓管事召集所有人到祠堂,祠堂供桌上一整排是歷代祖先的牌位,森然而肅穆。
「今日我讓你們來只為一件事,從此時起,玄二庚這一房不再是玄家子孫,他們將由族譜中除名。」
這話一出,一陣嘩然。
「什麼?!」
「為什麼是我們二房,你說清楚。」
「對呀!我們二房做了什麼,你別以為會打仗就能做家主,我們之中隨便挑一個都比你強……」
「五堂弟,你收回成命吧,一家人沒必要做得這麼絕。」
「過河拆橋,白眼狼,也不想想他不在的時候是誰為他撐起這個家,一回來就攆雞趕狗……」
以上是來自二房人的不甘與不滿,以及受二房重用,自詡是府中老人發出的聲音,他們為二房抱不平,因為一旦二房倒了,他們也別想有好果子吃,當然要極力阻止。
但是在這些憤怒的聲音中,當事人玄二庚和常氏是一言不發,他們神情頹然,面如死灰,雙目黯然恍若兩灘死水。
「你們自個兒問問看他做了什麼,是否有臉說得出口。」玄子鐵高坐上位,目光冷沉如冰。
「還能做什麼,不過礙你的眼嘛!你想我們都搬出去,你好獨佔先人的基業。」只會吃喝玩樂的玄子鋒陰陽怪氣的說著,他還沒意識到是發生更嚴重的事,只當作兄弟爭產。
子字輩的都有點茫然,明明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吵醒,一群人被逼著聚集起來,全然無知的他們困惑到不行,而唯一能解釋的人冷著一張臉,沒人敢靠近,更遑論問明原因。
「他把玄家軍的軍防佈兵圖描繪了一份交給他人,導致你大伯父戰亡。」也許是無心,但人確是因他而死。
「嗄?!」玄子鋒驚訝的嘴大張,以為聽錯了。
他爹害死……大伯父?
這是弒親啊,五堂弟的指控太嚴重了。
只是,爹為什麼不反駁呢?難道真有其事。
突然間,他害怕了。
「我……鐵哥兒,我不是有意的,對方只說借去一閱,想從中學習玄家軍陣法,我不疑有他就給了……」他那時真的沒有害大哥的意思,大哥是他最敬佩的大英雄。
「二哥,你怎麼這麼糊塗。」抱著病體而來的玄三辛一臉痛心,邊走邊咳,咳嗽中有濃濃的痰音。
「我……唉!一時糊塗、一時糊塗……」他當時怎麼會鬼迷心竅了呢?做出難以彌補的錯事。
「兩萬兩白銀往你面前一放就不迷糊了,你收得挺快的。」為了銀子就把親兄弟出賣。
玄二庚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莫非他真被神鬼附身了,無所不知?
「二哥,你真的收了銀子?」玄三辛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他眼神閃燥的支吾著,「我那時候缺錢嘛!跟大哥借他反而臭罵我一頓,我一時氣憤就……就想給他好看。」
「他要給小鳳仙贖身。」常氏忍不住怨恨道,丈夫在外包養一名外室多年,外室還為他生下兩個女兒,要不是玄府家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人早抬回府裡當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