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這裡是照雲樓。」
似錦眉頭不禁皺起,想起之前江家二爺就是在照雲樓給人打得頭破血流,但這照雲樓到底是什麼地方,她一點底都沒有。
「這兒是青樓。」如意笑了笑,神色猙獰了起來。「你想不到吧,大奶奶竟把我賣進了青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似錦退了一步,強逼自己不准退縮。「不是我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誰要你三番兩次利用我討好府裡的爺兒?」說穿了,她是自食惡果。
「哼!賣了死契入府,要是不想法子被抬成姨娘,難不成真要當一輩子的奴婢,讓人差遣一輩子?!我沒有錯,全都是因為你故作清高,惡意陷害我!」如意二話不說甩了她一個耳光。
似錦沒有防備地被打趴在地,眼前金星四竄,臉頰麻辣發燙。
「你不知道我方才見到你時有多開心,想不到連你也淪落到這種地方了。」如意一把揪起她的發。「你生病時,下毒毒不死你,引大爺入房也逼不死你……你等著,接下來你的日子會比我還痛苦,我受過的苦絕對要你百倍的承受!」
似錦吃痛地瞇起眼,才知道原來當初原主會死在那場風寒是因為如意在藥裡添了毒,這人心思竟歹毒至此,虧她以往還將她視作姊妹!
憤怒湧上心口,教似錦怎麼也不肯束手就擒,她突地向前咬住如意的手腕,如意痛得鬆開了手,似錦再趁機推開她,推開了門,只是才走沒兩步便讓人給拽住,她抬眼望去,那人蒙著臉,只剩一雙眼,而那雙眼……她見過!
「你怎會這麼早就到了?」如意一見來者,顧不得疼,攏了攏髮鬢,巧笑地接近那男人。「梁爺,我好好地看住她了,你如果要帶她走,得要快。」
似錦聞言,不禁瞪著如意。難道進照雲樓只是個幌子,事實上是要將她帶到其他地方?
可除了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幾天前進了直正園的男客,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又為何要帶她走。
男人不語,抽出了長劍,瞬間刺進了如意的心窩,劍拔出的當下,血濺上了似錦的臉,教她錯愕得連尖叫都忘了,直到被男人拖著走時,她才放聲尖叫,往他手腕用力地咬下去。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嘴,硬逼著她鬆口,壓根不管力道大得在她雙頰掐出淤痕。
似錦吸口氣,手腳並用地踢踹著,男人被踢中了脛骨,鬆開了她,她顧不得痛,隨即向前狂奔,身後的腳步聲如風般刮到,冰冷的長劍又橫在她的頸間,她感覺到熱液從頸間滑落。
她直瞪著前方,不敢再輕舉妄動,任由男人扯著她往陰暗小徑走,直到轉角時,一抹纖柔的身影出現,昏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聽見悅耳清潤的女音響起,「客官,未及掌燈,你怎會出現在照雲樓呢?」
她還來不及聽見下文,疼痛教她厥了過去。
李若凡一下馬,將韁繩丟給小廝便大步地奔進照雲樓裡,才剛踏進通往後院的腰門,便見李叔昂正巧送著大夫出來。
李叔昂一見他,便跟身後的小廝吩咐了句,將大夫送了出去,不等李若凡發問便逕自道:「大夫說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點傷,應是受到驚嚇才厥了過去,瀲灩在房裡陪著她,不會有事的。」
「真不礙事?」李若凡一顆心拽得死緊,沒親眼所見,心裡就是安穩不了。
李叔昂笑得壞心眼,「你將她晾在宋府好幾日,我還以為你倆正由濃轉淺,如今瞧來,應該是我猜錯了。」
「少廢話,有沒有查清是怎麼一回事?」李若凡直朝後院走去。
李叔昂已經習慣了他這幾天爆炭似的性情,聳了聳肩道:「人給跑了,而從江府轉賣來的丫鬟也莫名被殺了,這事恐怕不單純,要想知道清楚些,還是得等似錦醒來,直接問她最準,畢竟咱們又沒讓她知道照雲樓的事,她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踏進照雲樓。」
說來這也是個好機會,瞧瞧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一鼓作氣解決,省得這傢伙老是臭張臉嚇人。
李若凡哪管他後頭說了什麼,一聽他說人給跑了,難掩怒火地斥道:「你是怎麼辦事的,照雲樓裡護院那般多,就沒一個能攔下?」
「喂,話不是這麼說的,李三爺,今兒個要不是適巧應大人在樓裡,我看你要上哪去把似錦找回來。」
「應多聞?」
「可不是,人家好歹是武狀元,又是七王爺出征西戎時欽點的麾下副將,班師回朝後受封為京衛指揮同知,人家驍勇善戰,文武雙全,咱們幾個護院才抵他一個,改日你還得去還這份恩情。」
李若凡沒吭聲,只想探探似錦,只想知道她好好地待在宋府,怎會無緣無故的來到照雲樓,又怎會有人想擄她。
進了後院主屋的寢房,坐在床邊的照雲樓花魁瀲灩徐徐起身,朝他欠了欠身。「三爺,夫人還沒醒。」
李若凡走近床邊,驚見似錦的左頰紅腫一片,嘴角破了還淌著血,喉間綁上了布巾,卻依舊可見滲出的血水,不禁回頭瞪李叔昂,像是無聲斥道:這叫一點傷?!
李叔昂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只能說彼此認知不同罷了,在他眼裡,那真的只是一點點的傷,壓根不致命的皮肉傷嘛。
「過來說話。」李若凡沉著眉眼,吩咐了聲便踏出房外。
瀲瀧蓮步輕移,垂著勾魂美顏,等候問話。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若凡沉聲問著。
「晌午時分,應大人過來找我敘舊,卻突地聽見尖叫聲,我和應大人便趕了過去,就見一名男子押著夫人,那時夫人已經厥了過去,應大人便上前要擒拿那人,又為了顧及夫人,所以只逼對方鬆手,救下夫人便作罷。」瀲灩簡單扼要地帶過當時的凶險情境。
「可有查出人是從何而入?」
「晌午時分,護院輪值的人不多,但我讓人查過之後,不見後門的小廝,猜想許是從後門進入,但到底是夫人獨自前來抑或是被人架來,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