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二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似錦一聽出是宋潔的聲音,立刻戒備地站起,拉下了紅蓋頭試圖尋找防身之物,卻發現這間房佈置得挺精巧的。她在江府那種商戶待久了,也分得出什麼是上等布料和傢俱,看得出這床被甚或桌椅都是上上之品,幾乎是和侯爺房裡同級數的。
也許,她應該找個時間問問剛拜堂的相公,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在外是否經營了什麼了不起的生意。
「你是不是喝醉了才走到喜房這頭?走走走,咱們再去喝個痛快。」
似錦回過神,躲到屏風後頭。天曉得外頭的人說要喝,到底是要上哪喝,要真闖進來,她也只能跟他們拚了。
「……好,也好,咱們走吧。」
一會,腳步聲離去,似錦繃緊的神經這才松卸下來。
走出屏風,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經過梅蘭的巧手妝點,連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嫵媚嬌俏的美人,但說真的她不希罕美貌,反倒有時會想若是自己破相了,也許日子會好過一點。
才剛想著,聽見不遠處又有腳步聲,她拎起裙擺就躲回屏風後頭,還不忘順手抄了把黃梨木圓凳,只要來人敢走到屏風後頭,她就先砸了再說。
門板被推了開來,似錦的心快被吊上了天,緊抓著圓凳的手不住地顫著,卻不容許自己退縮。
對付登徒子,就算打死了也不過分!她不用客氣,要更勇敢才可以!
「……似錦?」
聽出是李若凡的聲音,似錦險些軟倒在地。
唉唷,早點出聲嘛,幹麼嚇她?正要從屏風走出,李若凡已經走到屏風後頭,就見她紅蓋頭已經掀開,穿著一身大紅喜服蹲在地上,手裡還抓了只圓凳,他先是楞了下,而後忍不住大笑。
似錦抿緊小嘴,悻悻然地把圓凳放回原位,很不爽地從他身邊走過,卻被他一把抱起。
「喂!」似錦掙扎,渾身繃得死緊。
她已經被男人逼出恐懼症了,他要慶幸她已經把圓凳放回去,否則這當頭包準圓凳已經砸到他的腦袋上。
「方纔有人嚇著你了?」他笑問著,黑眸在燭火照映下亮著神采。
「……嗯。」
「別怕,有我呢。」
「你,我也怕。」她實話實說。
「為什麼?」
似錦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真虧他還敢問,她要是沒從小姐那裡得知他的惡行,還真會被他的謙謙君子樣給騙了。
「你明明就、明明就把我……」可惡,她說不出口!
李若凡濃眉一挑,仿似猜出她道不出的話。「可我也遭到報應了,咱們算是扯平了。」
話落,抱著她擱坐在床上。
「什麼報應?」千萬別編派她在昏迷時對他上下其手之類的渾話,她一律不受理,而且從此將他劃進黑名單,成為拒絕往來戶。
「你抓住了我。」
「騙人。」瞧,果真被她料中了,真是個混蛋來著,當初她怎會覺得他光風霽月?
「你發著高熱,抓著我的手不放,還不斷地喊著老霸。」他拾起了她丟在一旁的紅蓋頭。
似錦楞了下,想起她當時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是夢到了老爸和姊姊……
「然後,你就握住我的手不放,一整晚都不放我走,你說,這算不算是報應?」他將紅蓋頭重新蓋回鳳冠上頭。「你握著我的手貼在你的頰上哭了一晚,淚水濕浸著我的掌心,你說,這算不算報應?」
「我……」才微啟口,感覺面前的紅蓋頭竟往這頭壓過來,一會才意會到他竟隔著紅蓋頭親著她的嘴,教她的心一顛,腦袋空白得忘了要將他推開。
「似錦,老霸是誰?」他低啞問著。
「……嗄?」她的腦袋當掉了,有點轉不過來。
「罷了,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掀開了紅蓋頭,輕柔地吻上她柔軟的唇。
「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妻,我李若凡的妻。」
似錦呆楞地瞅著他,唇上殘留著酒味,她該要覺得噁心或恐懼的,但她似乎並不討厭?
他其實很俊,俊得帶邪,冷眸中帶著疏離感,可是面對她時卻是噙著盈盈笑意,彷彿他多喜歡自己似的。要論好看,其實宋潔也是人模人樣的,但那股展現在外的氣韻偏是截然不同。
雖說李若凡很惡劣地把她看光光,但他眸裡不會出現可怕的慾念嚇壞她。
也許是這樣,所以她才沒逃婚吧;也許他再親她一回,她也不會抗拒……眼見他愈貼愈近,眼看著唇又要貼上她的時
「李二爺、李二爺,二管事已經回房,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要是醉了,奴婢打理間房讓你歇著可好?」
門外梅蘭刻意壓低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那腳步聲故意踩得很重,像是要讓人知曉他來似的。
「你等會。」李若凡對似錦說著,笑意依舊,眸裡卻多了份不耐。
回頭開了門,就見李叔昂笑咧了嘴,一把勾上他的肩。「兄弟,哥哥我來鬧洞房了。」
說著,假裝與他親近,卻是從他的身邊閃過進了喜房。
「李叔昂!」李若凡反身往他的後領一抓,就見他已經兩眼發直地看著似錦。「你就別娶妻,否則弟弟我會想好怎麼讓你開心。」
「我後悔了。」李叔昂扼腕地瞪著自個兒的兄弟。
「滾。」李若凡拖著他往門邊走。
「若凡,一次就好,好不好,當是給哥哥一點眼福吧。」李叔昂反揪住他的手央求著,嚇得似錦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這是什麼對話……兩個都姓李,不會有同樣的怪癖和喜好吧!
「累了就回去睡,睜著眼說什麼夢話,會教人笑話的。」李若凡笑瞇失溫的眸,揪著他直往門外拖。
「兄弟,你太不講道義,她是我讓給你的耶!剛剛幫了你一把的就別說了,想當初是我想先出手的,就跟你說她那模樣打扮起來肯定是一絕,如果是這樣的我就想娶了,這話一論起來,是你搶了我的妻子,現在不過是想跟你要點福……嗚嗚!」話還沒說盡興,李叔昂硬是被條方巾塞得說不出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