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棠跟梁芳瑜也連忙向幾人行禮,眾人意思意思的點了個頭,熠熠發亮的眸子全看著終於走上前來的大美人兒,「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姨娘吧。」
鄭芷彤見眾貴女竟熱絡的迎上傅雨柔,一張精心妝點的俏臉頓時變臉,但在身後丫鬟近身提醒下,她連忙換成溫婉的笑容,「是啊,這位就是柔妹妹,」她看向傅雨柔,「還杵著幹什麼?就說了你只是軍醫之女,世家規矩啥也不懂,姊姊要請人教你,你還不領情呢,還傻著做什麼?快給各位夫人問安。」
一席帶貶又斥不知好歹的話,在場的貴女哪個聽不出來?
只是,該說是傅雨柔的修養好吧,只見她落落大方的行禮問安,那大家閨秀的姿態半點也不輸在場的任何貴女。
再說了,鄭芷彤一身珠翠環繞,妝容略濃,貴氣襲人,然而,傅雨柔在釵飾上雖貴重可看來卻不失素雅,一襲月牙白繡牡丹花裙,身上再無其他綴飾,偏偏更襯其靈性,雙眸水靈,唇紅齒白,膚若凝脂,怎麼看都像仙子下凡來。
這個仙女笑容盈盈,溫柔有禮,很快的贏得眾人的喜歡,反之,鄭芷彤獨自被晾在一旁,又怒又困惑,傅雨柔怎能如此自在?在這種地方,面對這麼多貴夫人,她應該緊張忐忑、卑微害怕,要不,就是一張諂媚巴結的嘴臉,怎麼都不該是此時的從容應對。
丁棠跟梁芳瑜則在眾人忙著拉傅雨柔談天說地時,就借口賞花先離開了。
此時,眾人聊得正熱絡,突然傳來一聲聲的「皇太后到」,驚得眾人連忙起身迎接。
皇太后雍容華貴,一襲金紅花鍛飛蝶錦衣,帶著婢女、嬤嬤,在寧國公夫人的陪同下走進來,所有人都屈膝行禮。
「都起身吧,哀家只是也想來賞賞花,別拘謹,讓哀家掃了大家的興致。」舌雖這麼說,但那雙鳳眼立即越過鄭芷彤來到傅雨柔身上。旨
鄭芷彤悶得正火呢,一見靠山來了,她連忙走上前,粲笑如花,「姑姑。」
「那就是相爺府上的傅姨娘?相爺的心頭肉?」皇太后話對著鄭芷彤說,但眼睛一直定在傅雨柔身上。她哪有什麼閒情逸致來看花,還不是知道梅城桓疼寵的女人會出席,基於好奇心,才特別走一趟的。
「呃,是啊。柔妹妹,我姑姑說你呢,還不快過來行禮?」鄭芷彤心裡恨極了,怎麼每一個人,包括皇太后也都只注意到傅雨柔!
傅雨柔連忙越過眾人,善一福,「雨柔參見太后,太后金安。」
皇太后讓她起身,就細細打量起來,果真是貌若天仙,漂亮得讓她都要嫉妒了,只是,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哪兒見過?難道是某個名門望族的嫡女?不可能,就她的人報告,這傅雨柔跟什麼望族可沾不上邊的。
傅雨柔靜立不動,但心跳卻是怦怦作響,皇太后不會認出她來吧?
她出身定侯府,還是當年太子妃的娘家侄女,與太子妃投緣,常常進宮,也多回遇到當年仍是如妃的皇太后,也曾交談。
皇太后看了一會兒,實在也想不起來,就道:「相爺天天夜宿皇宮,把你悶壞了,在相府內窩了一個多月後,終於出來亮相了?」
她這麼注意自己?傅雨柔心頭一驚,這可不是好事。
她連忙回答,「相爺為國事繁忙,雨柔怎敢說悶,只是,新環境、新身份還不適應,臉皮薄不敢出門,是姊姊見雨柔這樣下去不行,才相約而來的。」
皇太后一聽,看了臉色漲紅的鄭芷彤一眼,哼,這丫頭的心眼她還不清楚嗎?打算讓傅雨柔丟臉,沒想到卻讓自己難看了。
她搖搖頭,便以賞花為名,先行往前走,不少人族擁著太后前去賞花,鄭芷彤也臉色難看的跟上前去。
原本熱鬧的地方頓時安靜下來,傅雨柔及丫鬟走了幾步,卻沒再上前。
除了她們之外,還有一對主僕一直坐在盛開的一樹火紅繁花後方,稍早前,傅雨柔就注意到她們,也因為她們一直沒有加入交談的行列,其他人看向她們時,表情也帶著尷尬與憐憫,尤其是皇太后出現時——
此刻,她們主僕走了出來,目光緊緊尾隨著皇太后等人,直到消失在轉角,她們似乎也沒注意到傅雨柔主僕。
但傅雨柔卻注意到那名身著粉白繡著蘭花綢服的年輕夫人氣色不佳,眉宇間有著陰鬱之火。
「太后竟然也有臉來?!王妃,太后搶了你的丈夫,還那麼大方現身,這裡的貴夫人哪個不知道單親王是她的男人啊,真欺負人,王妃心裡不苦嗎?!連奴婢都看不下去了!」丫鬟以為都沒人了,愈說愈氣。
傅雨柔聽了一楞,太后搶了王妃的丈夫?!
京城裡果然什麼驚世駭俗的醜陋事都能發生,只是,現今太后,她記得身為太子妃的姑姑曾提及她溫柔恬靜、母族不顯,過得相當低調,怎麼成了太后之後,掌權不說,連這等荒唐事也做得出來。
她心裡不苦嗎?柳宛宛沉沉吸口氣,這才訓斥丫頭,「快住嘴,這是什麼地方,你不要命了嗎?萬一讓人聽去,傳到太后耳裡,不是你沒命而已,太后也不會放過我的。」
那丫鬟嚇得臉色一白,用力搖頭,這一搖,猛地見到站在亭台後方的傅雨柔主僕,她頓時臉色灰白,害怕的指著兩人,「夫、夫人,她們——」
柳宛宛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神情悚地一變,她連忙走過去,「是傅姨娘吧?我家丫鬟胡亂說話,請傅姨娘別放心上,也請別傳出去,尤其是相爺夫人,她與太后關係匪淺,這個——」她愈說愈心急,還將手腕上的一隻翠玉手鐲拉出來,就放到她手上。
傅雨柔楞楞的看著手上的手鐲,再抬頭看著她眼裡的驚慌,她突然感到不忍。
這個女人的丈夫被太后搶走了,不敢恨,還畏懼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