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個時辰後,這些人都眉開眼笑的走了出來,顯然做成一筆大生意,開心的坐上馬車離開。
這街上百姓們早就等著看熱鬧了,得知是相爺大手筆的寵愛傅雨柔母女之舉,三姑六婆就往街頭巷尾散播消息去了。
梅城桓找來的商家都是京城裡貴得令人咋舌的商舖,布料貴、繡工貴、珠寶首飾等物更是以精緻出名,光看那幾名掌櫃笑到眼瞇瞇的模樣,不難想像,這到手的生意是讓他們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這事也早早就傳到鄭芷彤耳裡,她更是氣到連午飯都吞不下了,她嫁過來至今,梅城桓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嫌多,哪還會注意到她穿什麼、身上是不是華服首飾?
另兩名小妾的哀怨就更深了,但她們不敢去爭,鄭芷彤身後有太后當靠山,她們都是庶出,身家不顯,能在相爺府吃住無虞的過日子也就知足了。
但鄭芷彤可不滿,她帶著丫鬟、嬤嬤直接到齊氏的院落。
看到傅雨柔母女都在,她一點也不意外,傅雨柔就是個笨蛋,相爺讓人將銀松齋護得滴水不漏,她可以躲在裡面不受打擾,但就偏愛當賢孝孫媳,天天來這裡問安。
鄭芷彤向齊氏行禮後,隨即就盛氣凌人的走近傅雨柔開火,「柔妹妹真是闊氣,但我得提醒柔妹妹,後宅是姊姊在管事的,妹妹的月例與另外兩位妹妹相同,額外的開支可得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來。」
傅雨柔無言的看向齊氏。
齊氏表情古怪,事實上,傅雨柔在那些商家掌櫃口沬橫飛的讚美自家商品時,就說了類似的話,指大戶人家,給妾室的月例都是固定等等,只是,傅雨柔不就是個軍醫之女,怎麼對世家大宅的規矩瞭若指掌?
「這事不能怪雨柔,那些商家都被吩咐過了,帳單直接交給管事,相爺會拿錢出來付,你就不必擔心了。」
齊氏也不知該喜該憂,孫子對這傅姨娘寵愛有加,日後,淳淳多個弟妹是可以期待的,只是,孫子不再對妻妾一視同仁,就怕這後宅會開始烏煙瘴氣。
鄭芷彤氣到說不出話來,梅城桓雖然讓她管後宅,但她很清楚,他並沒有完全將家產交由她打理,後宅月例的發放也不過是她以正室之名搶來的活兒,現在,他卻為了傅雨柔灑錢!
傅雨柔見她氣沖沖的來,再甩袖而去,她也很無辜好嗎。
偏偏,一連五天,梅城桓忙到連相府都沒回,這些東西她也只能照單全收了。
轉眼間,就是賞花宴的日子,一大早,就有丫鬟替她梳妝打扮,梅城桓人雖不在,倒是交代了一些細節。
「爺知道夫人不愛戴首飾,但此乃世族貴女間的大宴,視場合穿戴,才合禮儀不顯寒酸。」聰穎的丫鬟笑咪咪的對著原本想拿下一副繁複奢華但又不失優雅的頭飾的傅雨柔說。
這道理,傅雨柔是懂的,只是,這珍珠與黃金交迭而成的繁複頭飾實在太過貴重,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銅鏡裡的自己,粉妝玉琢,貴氣卻不顯庸俗。
她沒再堅持,打扮妥當,帶著淳淳到齊氏那裡,一老一小也有伴,聽見兩人讚她貌似天仙,讓她在羞澀中又帶了抹欣喜,想想這幾年來,她的確鮮少打扮,只是,心裡竟也莫名的遺憾,梅城桓沒有看到此刻的自己,若見到,他的眼神又會是如何?所謂女為悅己者容……
她驀地臉紅心跳起來,她在想什麼?不敢再多想,她向齊氏行禮後,就在丫鬟的陪同下,前往大廳等候鄭芷彤、丁棠跟梁芳瑜。
片刻之後,三人帶著丫鬟姍姍來遲,三人雖是精心打扮,一身華服首飾,但與傅雨柔一比,馬上相形失色。
鄭芷彤惱怒得看也不願再多看一眼,就往門外的馬車走,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棠妹妹跟我坐。」鄭芷彤一點也不想一路面對比自己容貌都要出色的傅雨柔,丟了這句話,她讓丫鬟扶著就上了馬車,只是坐下前,看到傅雨柔身後也有丫鬟隨侍,她更為惱火。
這種以貴女為主的花宴,身邊都撥了丫鬟侍候,她原本要故意忽略這事兒,讓傅雨柔形單影隻的出糗,沒想到,她竟自作主張帶了銀松齋的丫鬟貼身隨侍,偏偏,她還不能下車命她不准帶人,這一想,她也是氣得牙癢癢的。
一行四個主子,就分兩輛馬車前往了,一路上,傅雨柔安靜坐著,梁芳瑜在鄭芷彤長期施壓下,話也少,兩人竟就這麼一路無語。
盛夏的天空湛藍,陽光熾烈,一輛輛馬車抵達寧國公府大門,下車的每一位貴婦閨女都是盛妝打扮,身後都有丫鬟隨侍,在進到富麗堂皇的廳堂後,由兩鬢斑白,但貴氣雍容的國公夫人親自相迎,寒暄幾句,再由國公府的下人引領到國公府的後花園。
佔地頗大的後花園,花團錦簇,各式名貴花卉開得繽紛,錯落的擺置在假山流水的造景、花形窗格間,迤邐多姿,另一邊臨湖的亭台旁則設有多張桌席,上方擺放茶點、茗茶,讓賞花的貴女們可以休息,也可以聊天。
但今天的花宴與過往不同的是,大多貴女們不急著賞花,而是坐在桌前,興味盎然的聊著讓相爺寵上天的傅姨娘,知道她今天也會來,她們也特地打扮一番,翹首以盼,等著見她的廬山真面目。
聊著聊著,鄭芷彤嬌美的身影先映入眾女們眼裡,她們的目光迅速的落在她身後的三名小妾,丁棠跟梁芳瑜,她們也都熟識,所以,視線全落在走在最後的傅雨柔身上。
「幾位王妃、國公夫人,還有侯府夫人,怎麼都坐在這兒?」鄭芷彤笑容可掏的走向她們。
「相爺夫人。」幾位被點名的夫人,個個起身相迎,她們的身份絕對比她尊貴,可偏偏時勢比人強,她的丈夫可是首輔大臣,即使梅城桓對她不待見,這表面功夫大家還是得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