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帶他去找大夫吧。」
「應該不是什麼太大的毛病,他平時身體挺好的……」張健抓抓頭,「怎會突然病了呢?」
「人是血肉之軀,總有生病的時候。」陸震濤囑咐著,「別把小病拖成大病了,立刻送他去看病吧。」
張健又道:「那我找個人去西馬廄看著。」
「不必了。」陸震濤想都沒想地道:「西馬廄關著,安全得很,我若無事便自己去看看即可。」
「是。」張健點頭,「那我先送熊二去找大夫。」
「嗯,去吧。」
張健離開後,陸震濤繼續用膳,可一旁的求安卻是心神不寧了。
熊二病倒,西馬廄無人看管,這、這根本是天大的好時機!只要她拿到鑰匙便能打開西馬廄一窺其秘。
真相就要明朗了,但只欠東風。
是的,她需要鑰匙,而那鑰匙在陸震濤身上。縱使西馬廄無人看管,沒有鑰匙,她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想著,她不自覺的一歎。
「歎什麼氣?」陸震濤睇著她。
她回過神,有點心虛地道:「沒什麼,只是毫無意義的歎息罷了。」
陸震濤一笑,伸出手輕捏她的臉頰,眼神寵溺地道:「快吃吧,你太瘦了。」
「我一點都不瘦。」她說。
他深深的注視著她,眼底滿是愛憐,卻語帶促狹地說:「如果日後想給我生幾個孩子,你可得再多長點肉。」
聞言,她面紅耳赤。
「怎麼?你不願意?」他似笑非笑的睇著她,「我英俊瀟灑,你秀麗脫俗,我們生的孩子鐵定好看。」
「十二爺又尋我開心。」她羞惱的瞪著他,「我不跟你一同吃飯了。」說著,她立刻站起。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臉討饒地道:「你乖,快坐下吃飯。」
她看過他冷傲的樣子,也看過他怎麼對付那些他不喜歡的人、惹到他的人,她知道他這樣輕鬆又孩子氣的一面,不輕易也不會在外人面前展現。
她想,即使是莫羽翠也不曾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可他,在她面前是這樣的。
她不難想像他對她有多放心,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又有多快樂。
他們有機會……生孩子嗎?
她不知道。縱使她跟他一樣的期待,那也得看他們的造化跟緣分了。
稍晚,她趁著陸震濤練完功入浴時,趕緊去找了常永青,並將熊二因病出莊,無人看守西馬廄之事告知他。
「你說西馬廄現在無人看管?」常永青難掩驚喜。
「是的,而且十二爺不打算找人去頂替熊二叔叔的差事,也就是說在熊二叔叔回莊之前,西馬廄都沒人看守。」她說。
「那真是太好了!」常永青忍不住要高呼一聲「天助我也」。
西馬廄無人看管,他只要一把火把馬廄燒了,求安一輩子都無法知道西馬廄裡的馬並非杜家的初朧了。
「好什麼?」求安一臉發愁,「你忘了鑰匙的事嗎?」
「……喔。」他根本不需要什麼鑰匙,不過這倒讓他想起另一件事。
那天在水邊,陸震濤對他說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腦海裡糾纏著,他始終無法忘記陸震濤當時的眼神及表情是多麼的讓人心驚。
馬,一把火便能解決。但馬廄燒了,求安還是會待在陸震濤身邊。他,甘心嗎?
這一切變數都是因陸震濤而起,若不是他偷去了求安的芳心,求安應該會答應跟他回家吧?
鳴叔死後,他本打算等求安心情平復一些之後便娶她為妻,以女婿的身份接管育馬場,未料求安竟不告而別,跑到騰雲山莊來為父報仇,最後還愛上了她認為是殺父仇人的陸震濤。
只要陸震濤活著,求安是絕不會從他的。
但他要如何讓陸震濤死?他根本近不了陸震濤的身,也得不到他的信任……
「青哥哥?」見他若有所思,面色凝重,求安疑惑地道:「你想到什麼辦法嗎?」
他回過神,看著天真可欺的她,突然靈光一現——
他是近不了陸震濤的身,也得不到他的信任,但求安可以。
「求安,我有個辦法。」他說:「但需要你的幫忙。」
「我能做什麼?」
「迷昏陸震濤,盜走他身上的鑰匙。」他說。
「迷……昏?」她困惑不解地說。
「你等我。」他說著,返回房裡,再出來時便將一包藥粉塞到她手心裡。
求安疑惑的看著那包藥粉,「這是……」
「是一種深眠藥。」他說:「無色無味,你將它放進茶裡給十二爺喝下,包他一覺到天亮。」
「咦?你是說……」求安很快的意會過來,「要我迷昏他,偷走鑰匙?」
「正是如此。」他低聲地說:「我們趁他昏迷,再前往西馬廄查看,還有,你把藥給他吃了後別輕舉妄動,先待在靜湖苑,等時機成熟我會去找你。」
答案就要揭曉了,她無由的感到害怕。
「求安,別猶豫了。」他抓住她的肩膀,神情凝肅地道:「難道你不想要水落石出?不管十二爺是不是真兇,你都要面對現實,不是嗎?」
聞言,求安心頭一定,沒錯,不管事實究竟是什麼,她都必須面對。
「當務之急,我們要先找到初朧。」他說:「我們先將初朧帶離騰雲山莊再說吧。」
「嗯。」她咬著唇,點點頭。
就寢前,陸震濤總會先喝一杯熱茶。
求安端著他平常愛喝的茶來到他面前,而那裡面已經放入常永青給她的深眠藥。
「十二爺,喝茶。」她其實有點緊張,手微微的在發抖,可是,她還是穩穩的將杯子擱在案上。
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清楚明白。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她打從心底希望這一切都是誤會,而陸震濤從頭至尾都跟她爹的死無關。
但是,她也做好了最糟的打算,那就是陸震濤確實為了初朧殺害她爹。若真是如此,她一定要他為此付出代價。
做為一個女人,她可以愛他。但身為女兒,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