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狠心點的,甚至會直接把嫡妻休了,教子不善嘛。
說來都是姑姑太溺愛表哥了,一個人如果從小沒被打過,自然不知道怕,就像雲緞,簡直目中無人到一個境界,這在自家這樣當然沒問題,將來若是招贅,也能快樂度日,但後來聽說嫁入梅花府的正輔家中,應該就是一段漫長的,脫胎換骨的過程。
第4章(2)
雲綿和三織跟她無血緣關係,但見過幾次,感覺倒是比雲緞好相處。
說來三織也是可憐,趙氏無子,一輩子都是通房,三織地位自然低,名字也取得隨意,三姊妹是雲緞,雲綿,三織,這「綿」即使不如「緞」,好歹還從了雲字,三織完全省了,排行第三,就叫三織,名字赤裸裸的矮上一截,日子又會好到哪裡去。
自己雖然父母不在,但跟著奶奶住,叔父嬸嬸看她不喜,卻也是無妨,奶奶手裡有錢,她自然過得不差。
只是年紀漸長,婚姻之事漸漸重要起來,年齡差不多的姑娘們,一個一個定親了,像她這種空有書香世家好名聲,但卻擺明嫁妝不多的姑娘,媒婆上門說的親事,都讓人不想嫁。
十三四歲開始,慢慢感受到世道的神奇,以李家這樣的門第來說,她的嫁妝應該要能上一萬兩,但現下擺明了大概只會有一千兩,可即使是在她眼中很少的一千兩,對一般人來說依舊是一筆大錢,因此還有三無書生看中這筆銀子,請媒婆提親,聘禮居然是「若我將來高中,你就是官夫人了」。
若是京生,她即允了,若是國生,也還能考慮,只是個書生,那還真算了,大黎國一年三百京生,兩千國生,書生只怕比農夫還多,無功名,無家產,無長才,這就想娶她了?只怕想要的是這筆錢好替他奉養父母,順道撥上一些給妹妹當嫁妝。
可是,門第差不多的人家,又哪看得起她。
爺爺雖是副府,但早已過世,爹爹雖是京生,卻是天妒英才,娶她這樣一個孤女,哪會對家族有幫助呢。
紀家齊家之所以談得起來,不就是因為可以互相幫助嗎,跟她結親,夫家可拿不到任何助益。
於是就這樣,差不多的門戶她嫁不進去,來談的又是一個比一個不像話,轉眼十五,到了很危險的年紀,就在這時候,姑姑回李家了。
原本以為只是像往常一樣,來看看祖母,看看她這侄女兒,沒想到卻是給紀家的庶子提婚事,而且還聽到很驚人的,原來紀頤溯接手船運後,所得金銀不走庫房,之前家中存銀也要讓庶子拿走一半,剩下一半才留在家裡。
「頤生惹了這樣大的禍事,紀家賠錢不說,老爺在蘇家大門跪了幾個時辰,蘇副知州才願意見他,回到家,膝蓋都腫了,幾日不能走路,又在齊家賠盡小心,他富貴了一輩子,哪受過這種氣,如此分法我雖然著急,又能說什麼,老爺親自進庫房撿走一半,拿走的都是田地,店舖,玉器,人參等物,留下的多為金銀,老爺講了,以後他也會看帳本,不准我偷拿錢給頤生,這傻孩子都不知道我處境艱難,跟我說一進的房子太小,要換房,我都想打死他了,還換房,他以為庫房現在還任我隨意嗎?每次送去給他的都是我的嫁妝啊。」
祖母無奈,「所以,現在是因為紀家的新庫房掌在你那庶子手裡,才讓知茜嫁過去的?以為成了夫妻,你那庶子就會把新庫房的鑰匙給知茜?你有沒有想過,你能拿到鑰匙,固然是因為生了兒子,重點也是親家母人好,你問問馨州哪個媳婦,婆婆還在就能拿到鑰匙。」
「娘,你相信我,知茜肯定討他喜歡的,即使拿不到鑰匙,緩和緩和關係也挺好,頤生總不能一輩子在外頭吧,老爺是不可能原諒他了,將來能幫他的,只有自己的弟弟,我承認我以前對他們母子不好,這才想再結一次親,讓知茜消消他的火,紀家的房子田產店舖現在都在他手上,分一些給頤生,船運收入再讓頤生分個紅,那我也安心了。」
李知茜簡直無言。
姑姑一直是好姑姑,對她很疼愛,怕她以後手邊沒錢,買地給齊家姊姊添私房時,還偷偷多買一塊差不多大小的給她,讓她誰都別說,那地放著生錢就好,這女人只要有銀子,公婆丈夫都不能給氣受。
她只跟祖母說,多虧那塊位於暖州的千頃肥田,居然可以達到一年三耕,她現在經是是身家千多兩的小富婆了。
如果她嫁過去真能幫到表哥跟姑姑倒也還好,但她總覺得不太可能,紀頤溯大改船運制度,抓偷貨的事情她也略有所聞,能使出這種手段,絕對是個記恨的。
男人有錢又年輕,將來要多少女人都有,怎可能看在她的分上,一笑泯恩仇呢,姑姑只怕是急壞了。
想說不如把暖州那塊田給表哥吧,一租就有三百兩左右,一年足足有九百兩呢,就算他再娶幾個小妾,多生幾個孩兒,也可以過得富富貴貴,至於自己原本就有一千兩左右的嫁妝,加上一千多兩田租,其實也很好,帶著兩千兩低嫁入小商戶,好像比較適合她。
提起後,姑姑沒說話。
倒是祖母苦笑了,「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好孩子還是傻丫頭,田租一年九百兩,那船運淨利一年至少三十萬兩,即使扣掉十萬兩的通關孝敬,那也是有二十萬兩的進帳,若是你表哥不要上那齊氏的當,以他嫡長的分例,一年應該有十四萬兩銀子。」
李知茜傻眼,船運一年入庫二十萬兩,紀家富了三代,難怪姑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多買一塊肥田給她。
十四萬兩與九百兩,真不能比。
就算紀頤溯一年只給表哥一成,也是兩萬兩啊。
但自己哪有這個本事啊,即使自己長得好,但以紀家之富,紀頤溯只怕是不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