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奶奶,我、我馬上收拾,您別把孩子抱走。」
「我是六爺八人大轎迎入,明媒正娶的正妻,給六爺養孩子可是天經地義,二爺的孩子,不管嫡出庶出,也都是二奶奶一手扶養不是嗎,就連我們六爺也是給嫡母養大的。蘇姨娘,孩子放在你身邊,是我顧念你懷胎十月辛苦,給你的恩典,你這回把我給的恩典當令箭,倒是讓我難做了,以後要對妾室們嚴厲點好,還是寬容點好?」
蘇姨娘立刻跪了下來,「六奶奶,是我糊塗,您饒了我這回,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六奶奶,您大人大量。」
蘇姨娘又哭又求的,杜雨勝讓她跪了好一會,才答應讓她繼續自己養兒子。
經過這一出,被要求搬去三進的陸姨娘自然沒意見了,雖然休妻傳言不斷,但無論如何她都是院子裡的女主人,傻子才跟正妻槓。
「對了,六爺有個外室,我可能這幾天把她帶回來,你們可別為難她。」
三個侍妾一聽都傻眼,外室?居然有外室?
「江姨娘,說來這人你也認得,是你的庶妹江鷺兒。」
江鵲兒一聽,臉色登時十分難看。
「她已經有了身孕,一個人在外頭,我跟六爺都不放心,眼看著天氣漸涼,再過三四個月便是大雪之日,所以打算接進來抬成姨娘,就近照顧。江姨娘,我是商人之女,本也沒官家姑娘那樣多顧慮,跟你攤開來說,在江家,你是嫡,她是庶,你尊她卑理所當然,可是一旦她給我跟六爺敬過茶,那麼,你跟她就沒有尊卑問題,一樣都是侍妾,一樣平起平坐。
「我話說在前頭,你可別去找她麻煩,只要她不是足月生產,我一律怪在你頭上,你也別說我不公平,蘇姨娘已經有了長子,陸姨娘還懷著第二胎,這院子要真有人想讓她生不出來,就只有你,你是怎麼進入華家的,你自己明白,我也心裡有數,所以,安分點,別亂來,若是江鷺兒早產,我就借祈福之名,把你送到玉佛山上去唸經,至於念到什麼時候,等我想起來再說。」
她在發話時,刻意讓華定月在屏風那側聽著——也算是她的一點小心機吧,她很肯定姨娘不安分的心態,讓他來聽不過想讓他知道,她話說得多直接,等姨娘後來惹事時,他就會知道古代的女人多能折騰。
話都說到這樣了,以正常人的心理絕對會收斂,但她在杜家大宅度過的時間絕對不是吃素的,譬如說陸姨娘,看得出來很乖,很安分,譬如說江姨娘,也看得出很不乖,很不安分,或者像蘇姨娘,不得不乖,不得不安分。
果然,沒過幾天事情就發生了。
當時,杜雨勝正跟華定月說到蓋個度假村之類的話題——一個觀休管理系,一個飯店管理系,又同樣在飯店工作,對這一行,其實有很多夢想,前生是不可能,但今生的阻礙可就少了,別說其他,錢就很多,而且地便宜得跟什麼一樣,十個球場大的地,隨便買都隨便有。
「好想蓋峑裡島風格,但弄成合掌村那樣也很可愛,城西有溫泉,也可弄個日式湯屋,啊啊,怎麼辦,每個都好贊喔。」真是奢侈的煩惱啊。
華定月笑說,「一個一個慢慢來。」
「雖然八字還沒一撇,但我現在已經有種連鎖度假中心執行長的感覺了。」
「會是的。」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過在成為連鎖度假中心執行長之前,我們得先決定主題。」
她掙扎了一下,「嗯,還是湯屋吧。」
溫泉泡澡真是人間仙境。
她來到這世界六年,先前在南方,不覺得有多冷,這兩年在京城,那可是冷到不行,冬天時,翡翠齋的暖石堆得跟什麼一樣,如果能有自己的湯屋,天冷時去那邊住個十天半個月,泡澡養身體,冬天應該會好過一些。
「我也覺得湯屋不錯,東瑞國民風開放,京城天氣又偏冷,會是好生意。」
湯屋決定了,但湯屋也有多種形式的。
就在兩人講得高興時,隱隱聽到喧鬧聲,涼夏走進亭子,福了福,「夫人來了,在大廳要小姐過去呢。」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說,「夫人?」
藍氏來這幹麼?
「夫人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小姐要有心理準備。」
「你有說六爺在這嗎?」
「沒有。」
「那好。」杜雨勝站起身,理理衣服,歎了口氣,「涼夏,你帶六爺從後頭繞到側廳去。」
華定月笑說,「看來,你已經有了計較。」
「我想也是會有事情的,只是沒猜到這樣快,但也算剛好,你在的話,我就不用特別派人去請你了。」
「我這次是不是依然要在屏風後?」
「那當然。」壓軸出場,肯定得一擊中的才行。
涼夏帶著華定月離開後,杜雨勝刻意又停了一下,想想他應該就定位了,這才朝大廳走去。
第9章(2)
翡翠齋大廳。
藍氏居中而坐,旁邊一群人,她也懶得看有誰,走向前行禮,「不知道婆婆會來,媳婦兒待慢了,還請婆婆見諒。」
藍氏還算好性子,沒立刻發火,「坐。」
「謝婆婆。」
「我今天過來,是聽說你因為自己無孕,要把江姨娘送往玉佛山唸經,好替自己求子,可有此事?」
好直的直球,但杜雨勝反而高興,直球才好接,「回稟婆婆,絕無此事。」
「二媳婦,你來,把事情跟定月媳婦說一次,我好理理,到底怎麼回事。」
杜雨勝這才知道,那群黑壓壓的人裡,還有二房江氏。
聽到點名,江氏便上前,「是,回婆婆的話,照理說,六叔房裡的姨娘我不應該管,可這次真是六弟妹不對了,鵲兒雖然是姨娘,但父親是七品文官,跟公公還有大伯那是每天朝見的關係,嫡姊也在太子府中服侍,身份不應該與一般姨娘相等看待,再者,她在府中又沒犯什麼錯,怎能因為自己求子,而讓一個女子上山唸經,那不等於毀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