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胖子家姓齊,他的大名叫齊正籐,是正室所出的嫡子,他母親方氏繼他之後又生了一子一女,共兩子一女。
只是在方氏入門之前,齊家老爺已有一名表妹妾室,是老夫人的外甥女,深受老夫人的喜愛,原本是要娶做正妻的,可是和方家的婚約是自小訂下的,不肯毀婚背信的老太爺堅持娶方氏為兒媳,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
此事在當時鬧得很大,因此媳婦未入門已不為婆婆所喜,待一進門更是被吹毛求疵的挑毛病,讓方氏把規矩做到最好,不能有一絲的差錯,晨昏定省、伺候婆母用餐更少不得。
方氏和周姨娘幾乎是同時有孕,可是在婆婆刻意的刁難下,方氏不到三個月的身孕流掉了,而周姨娘卻在七個月後順產了一個白胖兒子,那便是庶長子齊正英。
雖然方氏在不久後又懷上孩子,但比庶子晚上一年,長子的位置被人搶了去,周姨娘為此大出鋒頭,氣焰高張,一度想升為平妻,取代方氏,母憑子貴的扳回一城。
齊正籐在期待中出生,只是原本應該是最受寵的嫡子,卻得不到該有的寵愛。但至少在老夫人眼中,嫡子高於庶子甚多,她疼英哥兒,但最寵的是嫡孫,孩子一落地沒多久就抱到自己屋子養了。
可是讓方氏不喜自個的親生兒子的最大原因,竟是她在生產中難產,穩婆問保大人還是保小孩時,老夫人毫不猶豫地說出保小孩,還用刺激孕婦的口吻說著,死了才好給我中意的媳婦挪位置。
這句話讓方氏暗恨在心,也令方氏種下了兒子是來討命的陰影。尤其兒子越大越不像她,反而像極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她生而不養的怨起祖孫倆,認為是他倆毀去她的福分。
而就在方氏和周姨娘誓不兩立、爭奪主母之位時,被兩女夾攻的齊老爺沒法待在府裡,他向外尋求安慰,悄然包下一名粉頭養在外頭,等生下一子一女後再接回,打破妻妾相爭的僵局,青樓出身的金姨娘擅長房中術,因此最為受寵。
齊曉蓉、齊正風便是金姨娘所出。
為此恨到不行的方氏便佔著正室之位將齊老爺留在屋裡,同時抬了她屋內的玉香為通房,利用少女年輕的身子和稚嫩留住了丈夫,她得不到的也不輕易讓人,就為賭一口氣。
之後方氏和玉香同時有孕,為防萬一,兩人的飲食同在一處,玉香用過後無礙,方氏才肯食用。
方氏生下次子齊正雲,玉香生的是女兒齊曉芙。
又過一年,方氏再度有孕,有女無雙。已經有兒有女的方氏是不可能讓齊家再誕有子嗣,而她也有得是手段讓其它女人生不出孩子。
因此齊老爺一共兩嫡子兩庶子,一名嫡女和兩名庶女,共七名子女。
這些事,也是蘇家人在和齊府當了大半年鄰居後,慢慢地由其它街坊口中得知。為人潔身自好的蘇正通只有一妻趙玉娘,所以他不太想和妻妾眾多的齊家往來,怕帶壞孩子。
門風不同,教養不同,一文人,一商賈,將來走的路線也不盡相同,定無交集的可能。
偏偏出了一雙交情好到令人側目的兒女,秀才老爺家的聰慧稚女怎會和商人憨兒走得近呢?真是匪夷所思。
不僅蘇家雙親想不通,蘇小小的哥哥姊姊們也十分納悶,小妹到底看上那個愛哭鬼哪一點,竟然替他出主意陷害……呃,咳咳,是教他如此整治齊府蠹蟲,讓他們有改過向善的機會。
好在這件事只有蘇家人知曉,滿腦子銅臭的齊府上下毫不知情,他們甚至不曉得齊府哥兒和蘇家小女兒搭上線,小兒小女小脾氣,合力算計一府腦滿腸肥的大兒小婦。
「我的心肝金孫,寶貝兒,你臉上的傷怎麼還沒好,不是抹了藥嗎?為什麼還留下這麼難看的疤痕,等你日後長大了要如何娶妻?」老夫人董氏心疼的撫撫愛孫左臉頰的傷痕,每見到這條袪不掉的淺痕,心頭就恨一回。
當時「誤傷」齊正籐的齊正英被狠打了二十板子,打得大腿是皮開肉綻,足足休養了大半個月才下得了床,至今走路還有點一跛一跛的,看得出是下了狠手去打,不見血不罷休。
而周姨娘也因管教無力而被關入佛堂半年,潛心修習,在抄寫金剛經一千本之後方可出佛堂,但出來的同時也為老夫人厭棄。
這對母子一開始的目的便是弄殘齊府嫡子,讓齊正籐失去嫡子的繼承機會,再想辦法打壓齊正雲,他們便能以嫡子無才為由出頭,接下齊府家業。
可惜他們遇到靈魂非幼兒的蘇小小,她以現代的企業理念和看過無數宅斗小說的心得,一下子就把兩人打趴了。
其實不用明著告狀,只要擺出忍辱負重的委屈樣就成了,表情越是可憐,越是不能說出為誰所欺,任由旁人去猜想、去臆測,不說比說更引人同情那個受到傷害又苦苦隱忍,不想打破家族和諧的少年。
懷疑和猜忌的種子一種下,不論對方做了什麼都會以倍數被放大檢視,稍有風吹草動便全算在他們頭上。
齊正籐真的按照蘇小小的話去做,什麼也沒說,不管誰來問,都以兄弟比劍為結尾,不說庶兄一句惡語,可是噙著淚的眼眶紅得扎眼,他又要哭不哭的忍住,其中沒有什麼貓膩,只怕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而這種事瞞得了嗎?只要一打聽便可知前因後果,比劍是假,傷人為真,還不是壞心的庶子藉機欺負心性軟弱的嫡子,害了無知又單純的弟弟。不然僅用一根樹枝哪傷得了人,最多破皮而已,哪會傷到留下永難抹滅的傷疤。
殊不知,這也是蘇小小叫齊正籐刻意留下淡疤的原因,不仔細看,疤痕還是看不出來的,不過每回往人前一轉左臉,大夥兒自然而然會想到周姨娘母子的惡行,對他也多了幾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