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居然還糗我?你好殘忍。」他故作一臉失落傷心狀。
看他無礙,還能談笑風生,她真的安心了,那麼她也該離去了。
「你沒事就好,我該出宮了,有人等著帶我出去,我若不回家,依仁會擔心的。」
「為何急著走?」他抓住她的手,眼底有一絲央求。
她避開他熾熱的視線,「我只是平民百姓,本就不該待在宮中,是皇上開恩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如今你已醒了也無礙,我自然要離開。」
「那我又疼了,」說著,他耍賴地摸著頭,「我頭快裂了。」
她看著他一歎,「楚鄂……」
他微頓,定睛看著她。
「謝謝你。」她深深注視著他,臉上浮現一絲溫柔及感傷,「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感激不盡。」
「小仙,」他緊抓著她的手,目光灼熱地凝視她,「我喜歡你。」
「謝謝你的錯愛。」她自他厚實粗糙又溫熱的掌心中將手抽出,「我自知身份卑微,你的心意,我收下,但請你打消所有的念頭。」
說罷,她旋身走了出去,只留下錯愕的楚鄂愣愣地凝望她。
雖然此事被刻意壓下了,但楚鄂在鳳福宮裡做的事情還是輾轉傳到將軍府。得知楚鄂為了一誤傷皇帝的平民女子磕破了頭,楚天雲夫婦倆既驚又疑。
他們的兒子是個只知盤馬彎弓,不解憐香惜玉的武人,如今竟會為了一女子頂撞太后?
於是,楚鄂回將軍府後,便立刻遭到楚天雲夫婦倆及胞妹楚湘的「圍剿」——
「鄂兒,瞧你這傷……」母親都是溫柔的,張銀華看著心肝兒子頭上纏著一圈紗布,滿心不捨。
「他活該。」楚天雲寒著一張臉,「竟敢在鳳福宮幹這等蠢事,幸好太后不追究,否則有他受的。」
「孩子的爹。」張銀華蹙起眉頭,「鄭兒沒事便好,你就別說他了,再說鄂兒在宮裡那麼多年,也沒闖過什麼禍……」
「第一次闖禍就是這麼這麼大的事,還不夠嗎?」楚天雲說著,嚴厲的瞪著楚鄂,「聽說你為了一個女人在鳳福宮鬧事?」
「爹,孩兒並未鬧事,只是為她解圍。」楚鄂理直氣狀地道。
「鄂兒,據說是你跟皇上出宮,那女子傷了皇上的眼睛,她才被太后擒進鳳福宮去,」張銀華疑惑地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件事因為被刻意隱瞞,因此傳進將軍府的只是皮毛,而不是完整的內容。他們還得靠著楚鄂,才能一窺全貌。
「哥,我還聽說是因為你跟皇上爭風吃醋,是真的嗎?」楚湘說出不知哪來的小道消息。
楚天雲跟張銀華一聽,十分震驚,「鄂兒,是真的?」
「不完全是那樣。」他說。
沒聽見兒子否認,楚天雲氣怒地大吼,「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為了女人跟皇上鬧,還鬧到教皇上受了傷?」
「孩子的爹,你先冷靜,聽聽鄂兒怎麼說吧。」見他怒不可遏,張銀華連忙安撫著他,順便替楚鄂說話。
「爹,」一旁的楚湘忽地一笑,「若此事是真,您應該感到欣慰吧?」
楚天雲不解,「欣慰?」
「是啊。」她說:「宮中不是一直謠傳哥哥有龍陽之癖,還說他對皇上有特別的感情嗎?若此事是真,那表示哥哥喜歡的是女人呀。」
聞言,楚天雲跟張銀華愣了一下。
確實如此。若楚鄂真跟皇上爭風吃醋,那表示他喜歡的是貨真價實的姑娘,而非謠傳的那樣。兒子今年二十五了,既沒成親,也不曾跟任何姑娘有過傳聞,外面的人難免有些猜測。
可即使如此,跟皇帝搶女人可是要殺頭的事。
「鄂兒,你倒是快說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銀華急問。
於是,楚鄂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聽完,楚天雲跟張銀華雖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對他跟朱和庸看上同一個女人的事頗有疑慮。
「鄂兒,皇上也喜歡那位姑娘,你還是放手吧。」張銀華勸著。
「不成,若我放手,豈不是羞辱了皇上?」他一笑,「皇上也說過了,我跟他是君子之爭,誰輸誰贏都不影響我們的感情及關係。」
「荒唐!」楚天雲用力一拍案,「皇上是惜才才那麼說,你竟當真?」
「爹,皇上雖是天子,卻不能左右一個人的感情。」他說。這不是放手就能解決的問題。
楚天雲眉心一皺,沉喝道:「胡鬧!別再狡辯!」
「爹,娘。」這時,古靈精怪的楚湘又說話了,「這件事,我倒是站在哥哥這邊。」
楚天雲瞪了她一眼,「你還瞎攪和?」
「爹,哥哥從來不曾為了哪家的姑娘癡迷過,這位賣面姑娘能進得了哥哥的眼,上得了哥哥的心,想必有她與眾不同之處。」她續道:「若哥哥喜歡她,她也喜歡哥哥,沒道理將她往皇上的懷裡推,這麼一來,不只痛了哥哥,也苦了那位姑娘,不是嗎?」
聽見沒事老愛跟他抬槓,又總喜歡找他麻煩的妹妹竟意外的支持自己,楚鄂真是既驚又喜。
「你們兄妹倆真是放肆,這種話在自家人面前說說便算,要是出去了還大放厥詞,為父也保不了你們。」楚天雲說著,兩眼直視著楚鄂,「總之你別再惹事,也不准再跟那女子有任何瓜葛。」
楚鄂眉心一擰,不服全寫在臉上,正要反駁,外面傳來聲音——
「將軍,秀小姐來了。」
秀小姐正是楚天雲的胞妹——楚天秀。
楚天秀只比楚鄂年長十二歲,是楚家上一代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兒,楚天雲跟其它兄弟們把這個妹妹當女兒一樣疼愛寵溺,她未出嫁前可說是跟楚鄂一起長大的,雖是姑侄,卻情同姊弟。
楚天秀十九歲那年嫁給楚天雲的副將甘紳,婚後十八年未生下一兒半女,可甘紳對她不離不棄,甚至不肯納妾以傳宗接代。楚天秀未出嫁由父兄寵著,出嫁後,丈夫也寵愛有加,遂養成了有些嬌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