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宋依織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一開始接受朱和庸給的任務時,她真的很擔心滿足不了這些刁鑽的嘴,不只讓朱和庸失望,也會丟了楚鄂的臉。
可現在,她安心了。
突然,她意識到有人的目光正灼熱的投注在她身上。她撇過臉,只看見楚鄂正望著她笑,她唇角一勾,回應著他的笑。
這時,朱和庸發現有人靜靜的坐著,兩眼瞪著眼前的早膳,那人便是鳳芹。
「怎麼瞪著早膳?它跟你有仇?」他開玩笑地道:「趕緊吃飽了,待會兒才有力氣打獵。」
鳳芹抿了抿唇才說道:「皇上,鳳芹實在沒有胃口,請皇上准許鳳芹離席。」
朱和庸聞言若有所思,「准。」
「謝皇上。」鳳芹說罷,起身離席。
看著她離席,宋依織不自覺的輕歎一聲。女人的嫉妒心,果真了得。
晚上,她指揮人善後並備妥明早早膳的材料後,便回到帳子。進到帳內,楚鄂已候著她。
楚鄂不動,只伸出雙手迎向她。她淺笑,緩緩走向他,然後投入他的懷抱,安心的吁了口氣。
「乏了吧?」他問。
「是還好,只是心裡不輕鬆。」
「別苛求自己。」他安慰著她,「皇上說你做得很好,他甚是滿意。」
她抬起臉來,「是嗎?」
「當然。」他點頭一笑,「你看看,今天所有人都吃得心滿意足,沒有任何人的碗盤裡留下東西。」
她想了想,「也是。」
「你的好手藝是得到皇上認可的,還擔心什麼?」楚鄂說著,話鋒一轉,「還能做什麼嗎?」
她愣了愣,「做什麼?」
「我問你,有累到動不了,什麼都不能做嗎?」他直視著她的眼睛。
迎上他那直接又熾熱的眸光,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意會到什麼而羞紅了臉。
她輕槌他胸口一記,嬌嗔著,「出門在外,你還能想著那件事?」
他微頓,忽而明白她誤會了,忍俊不禁的笑道:「我是想帶你去練習騎馬,你當是什麼事?」
聞言,她呆住,滿臉羞紅,表情尷尬。如果可以,她真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你……你真討厭。」她又羞惱的槌了他一記。
楚鄂攫著她的手,笑彎了腰,「原來你想著那件事啊?還是你不想騎馬,想……當馬?」
他別有含意的一問,教她更加羞赧。「不跟你胡說了。」
楚鄂像個頑皮的孩子似的,為捉弄了她而笑得開懷。「好了,不鬧你,咱們騎馬去。」
「為什麼要教我騎馬?」她疑惑。
「也該是時候了。」他笑視著他,語氣溫柔地說,「楚家人沒一個不擅騎的,別看我娘那麼嬌貴的樣子,她可厲害了。」
她一聽,驚訝得瞠大眼,「你說娘?」
「可不是。」他笑道,「娘未嫁前可是騎射的好手,爹就是被她馬踏飛燕的英姿給吸引了,才會對她展開追求。」
他不說,她還真不知道這段故事。
「走吧,有我這個良師,包準你能在秋狩最後的兩三天,跟著大夥兒進入狩場奔馳。」說罷,他拉著她的手,走出帳外。
秋狩第三天,楚天秀來了,她因府中有事而遲到,早向朱和庸稟明。
她來了之後,楚鄂便帶著宋依織去向她請安,可她給了他們軟釘子碰。
之後,楚鄂因為事忙,未再赴她的帳子向她問安,可宋依織卻還是天天去求見,儘管楚天秀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見她,她都不曾灰心或是惱恨。
因為她相信人心是肉做的,只要她拿出誠意,日久便能打動楚天秀。
幾天過去,因著楚鄂的教導及她的天分,從未騎過馬的她,竟也能自然駕馭馬匹。當然,她還無法像別人那樣策馬奔馳,更無法在騎馬時射箭,但她不在意。
打獵這件事,她其實做不來。她平時做吃的,那些豬牛羊雞鴨鵝,全是人家處理好了再送來的,活生生的她可下不了手。
秋狩的倒數第二天,她牽著楚鄂幫她覓的黑色母馬跟著大家去狩獵。
這幾天,楚鄂便是讓她騎這匹名叫「妞」的黑色母馬。妞只有兩歲,個性溫馴,這幾日的相處,她已跟妞培養出默契跟感情。
只不過今天拉著妞,她總覺得它有點躁動,她盡力的安撫它,可它似乎不太領情。
出發前,大家整裝集合,等著朱和庸發令。
「我要你的馬。」突然,楚天秀來到她身邊。
她一愣,疑惑的看著楚天秀,「姑姑,您是說……」
「我喜歡你的馬。」楚天秀微微抬起下巴,像個任性的十幾歲姑娘。
「姑姑,我這幾日一直用妞練習,我怕換了別匹我騎不好。」
「我就喜歡你的馬。」楚天秀態度強硬,「換是不換?」
宋依織有點不知所措,她希望楚鄂來解救她,可偏偏楚鄂在朱和庸身邊,離她有點遠,甚至沒注意到這兒正發生的事情。
她知道楚天秀是故意的,不為別的,只是想找她碴。
姑姑善於騎射,什麼馬到她手裡都會乖乖聽話。可她是個生手,換了陌生的馬匹,她可能要摔馬的。
她想,或許姑姑就是想看她出糗吧?
她正遲疑著,楚天秀卻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韁繩,然後把自己手裡的韁繩塞給她。
「放心,我的雷霆很乖的。」說罷,楚天秀一個輕躍,輕鬆的上了妞的背。
妞躁動了一下,楚天秀很熟稔的安撫著它。
宋依織一臉無奈,緊張地抓著韁繩,上了馬背。
楚天秀沒說錯,雷霆確實是匹穩重的馬,雖然上背的人不是主子,它卻沒有一絲不安。
出發的號角一吹,所有人策馬向前。
宋依織因為是新手,只能慢慢的跟在後面。楚鄂得跟在朱和庸身邊,但卻遣了一個隨從跟在她身後保護著她,讓她感到安心許多。
不久,眾人入林,開始進行狩獵,宋依織到了林外卻停下。
「夫人,」隨從趨前,「您不進去嗎?」
「不了。」她搖搖頭,「我不諳騎術,林內地勢高高低低,要是傷了姑姑的馬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