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塊長大,幾乎同進同出,感情猶如親兄弟般深濃。
兩年前,先帝崩逝,朱和庸即位,朱和庸封楚鄂為御前帶刀侍衛,並將整個御林軍交由他管理發落。
人前,兩人是行禮如儀的君臣,人後,他們是無所不談,笑笑鬧鬧的好兄弟。
三個月前的一次微服出巡,他們發現仙人麵店,當時已過午膳時辰,店裡沒有客人,可卻傳來撲鼻的香氣,教他們忍不住朝店內走去。
那一天,他們同時認識了女扮男裝的宋依織。是的,他們都看出她是個姑娘,可想著她扮男裝是為了討生活,便沒拆穿她。
本只是一次意外的邂逅,沒想到兩人一試成主顧。朱和庸甚至動了念頭,想將宋依織納入後宮,帶進宮裡照顧他的胃,這麼一來,他便不用三不五時微服出巡,就只為了吃她煮的一碗麵。
誰料到,當他說要納宋依織為妃時,楚鄂竟也表態對她有好感,想追求她。
他二人在外人面前是君臣,可私底下卻是兄弟,如今兩人同時看上一位姑娘,他倒樂意來場君子之爭。
「楚鄂,朕告訴你,你是沒勝算的。」他說。
「何以見得?」楚鄂問。
「這些時日見她對你的態度,便知道她十分厭惡你,對朕嘛……」朱和庸說著,有幾分得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朕是有好感的。」
楚鄂一聽,哈哈大笑,「皇上既然如此自信,又何必擔心臣出奇招?」
「要出奇招,朕可比你厲害。」他得意洋洋,「要知道朕可是一國之君,天底下豈有朕要不到的女人?」
「皇上若要強搶,早可以下手。」楚鄂拱手一揖,「但臣知道皇上絕非小人。」
朱和庸一怔,心知被他擺了一道。
楚鄂這句話說出口,他若真要用強,那便落了小人之實。
「好樣的,楚鄂。」他好氣又好笑的指著楚鄂,「總之各憑本事,到時不管是你擄獲她的芳心,還是朕抱得美人,都不能破壞咱倆兄弟的感情。」
「那是當然。」楚鄂一笑。
自那天此,午後,楚鄂會先跟朱和庸一起到仙人麵店吃麵,而後離開,傍晚時他會再回來,而且是陪著宋依仁一起回來。
他說他要確定宋依仁有好好唸書、好好習藝,還說這是他負責任的表現。
可是,宋依織真是介意極了。
看楚鄂對宋依仁如此關照,她強烈懷疑他圖謀不軌。
這個渾蛋!他不是有小朱了嗎?為什麼一下子表現出對她有興趣的樣子,一下子又黏著她弟弟?
有龍陽之癖就算了,他還有三心兩意的壞習慣!
每當看見依仁在院子裡練習雕刻,他坐在一旁笑看著時,她就渾身不舒服。她真的很擔心天真的依仁被他吃了。
不成,她一定要想辦法弄走他,絕不讓他染指她的寶貝弟弟!
這天店休,傍晚時分,楚鄂一如往常跟著宋依仁回來,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門,見她拿條板凳就坐在門口,兩人都愣了一下。
宋依織對楚鄂說了聲借一步說話,到一旁把醞釀多時的話說出來。
「可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跟我弟弟同進同出嗎?」
楚鄂微愣,「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街坊鄰居說閒話。」
「我們都是男人,能有什麼閒話?」
「就因為都是男人,閒話才難聽。」好個楚鄂,跟她裝瘋賣傻?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心知肚明。
楚鄂蹙眉,「我跟依仁行得端坐得正,不怕閒言閒語。」
「你不怕,我怕。」她磨牙,「他是我弟弟。」
楚鄂聽著,噗哧一笑。「小仙,我把依仁當弟弟,沒有其它不應該的想法。」
「依仁已經有一個大哥,不需要再多你一個。」
「你是「大哥」嗎?」楚鄂笑問。
她自認能欺過所有人,可他在看見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
她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我是說,所謂的大哥就是天塌下來也可以扛住的男人,可你這麼瘦弱,行嗎?」
宋依織愣了一下。原來他指的是這個,她還以為他看出她是女兒身呢,真是多想了,在這兒開業這麼久,還沒人覷出她的真實身份呢。
「我扛不扛得起,不用你管。」她橫眉豎目的瞪視著他,「你這麼喜歡弟弟,回去讓你娘生一個給你玩吧!」
聞言,楚鄂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你真是有意思。」
「什麼?」看他不痛不癢,她氣壞了。
「我說小仙,」楚鄂微低下身子,將臉湊近了她,似笑非笑地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吃醋?」
「咦?」她瞪大眼睛。
「你妒嫉我對依仁這麼好,卻沒你的分,是嗎?」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才不……」
「我是想對你好,可你不領情啊。」
他那可惡的笑臉靠得太近,近到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她羞惱地推開他,「你滾,你真煩!」
看她氣得面紅耳赤,楚鄂開懷至極。
他總是喜歡鬧得她無法維持沉著冷靜,看她漲紅著臉生氣。他最大的樂趣,就是鬧得她有回應。
「好吧、好吧,你今天有空,我就把依仁還給你。」楚鄂壞壞的一笑,然後旋身瀟灑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宋依織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她很氣,可胸腔裡又有一股喧鬧的情緒。
「哥……」這時,宋依仁發出弱弱的聲音。
「幹什麼?」她沒好氣的回頭瞪著他。
他嚇了一跳,頓時啞然,讓自覺太過激動的她趕緊深吸了口氣,平復情緒。
見她神色正常多了,宋依仁怯怯地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楚大哥?他是個好人,對我也很照顧。」
「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就知道他是好人?」她一臉嚴厲地教訓,「小心被他吃了。」
「楚大哥不吃人的。」他眼神很是單純。
「你……」她氣宋依仁的天真,想把楚鄂跟小朱的事告訴他,又怕污染了他純潔的心靈。
「對了,」她話鋒一轉,「他有問過我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