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亦嵐的臉一紅,「哥哥就知道取笑人家。我要去找娘了,不跟你說了。」
看她不好意思的跑遠,顏希肅臉上的笑意藏不住,瞄了一眼眼神溫柔的於樂柏,「明日我便離京,嵐兒和我爹娘還望你多照顧。」
「這是小婿的責任。」
顏希肅點了點頭,直接問道:「你是在何處遇見太子的?」
於樂柏臉上的笑意依舊,但眼神卻變得冷漠,「城外白寧山千佛寺。」
「是偶遇?」顏希肅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絲毫的神情轉變,「還是別有用心?」
「若我真要對他不利,他早死了。」於樂柏淡淡的看了顏希肅一眼,他向來想做什麼、心中有何信念,都不曾向他人解釋,但娶了顏亦嵐,除了守護她之外,她在乎的人,他也會跟著一起在乎,這才肯站在這同顏希肅說話。「放心吧!我不會害他的。」
「我知道你無心傷人,只是你的作法令我猜不透,太子認為你叫葉三,只是個科舉失意的讀書人,但你明明就是悅客來的少主於樂柏。若說你坦蕩蕩,為何你卻連名字都是假的?」
「大舅子,這人世間的秘密何其多?沒必要一個個都要看透,總之我從無害人之心,你如今被眨至甘州,那就在那裡自在的過日子吧,閒來無事還能探訪鎮守在甘州的車騎將軍,陪他老人家下下棋、談談風花雪月,現在無戰亂,將軍該也是清閒得很,指不定你們交談投機,他會賞你些好東西。」
誰不知車騎將軍的嫡女便是越王梁憶天早逝的王妃,現在越王有了爭儲之心,若朝廷有亂,將軍肯定是站在自己女婿那一邊,安侯府向來被視為太子的人馬,他又被眨至甘州,將軍不找機會除去他性命已經是萬幸,還妄想著從將軍身上拿東西,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放心吧!」似乎看出顏希肅心中的想法,於樂柏說:「我以我項上人頭做擔保,將軍絕不會對你不利。」
這股自信還真不知從何而來,但他卻莫名想相信他,被眨至甘州,他早將生死看淡,畢竟若真讓越王奪位成功,安侯府上下沒一個逃得過,不如就姑且一試,盡人事,聽天命。
「以你的才幹,入朝為官,出將入相是早晚的事,雖然侯府權勢大不如前,但還是有幾分能耐能讓你進宮為太子出力。況且太子早就找你許久,不如我進宮一趟……」
「再過些時候吧。」於樂柏的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滿園的杜鵑花,「我才成親不久,想跟嵐兒小兩口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早點下決定,」顏希肅心中有一抹揮不去的擔憂,「皇上迷信煉丹之術,身子大不如前,太子又臥床不起,現在外頭雖一片祥和,朝中卻隨時有變。」
於樂柏臉上始終帶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淺淺笑意,不發一言。
不知為何,明明就是一個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明明就只是悅客來的少主,那抹笑卻令人打心底發寒,好似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顏希肅垂下眼眸,他突然慶幸妹妹誤打誤撞的嫁了這麼一個人,不然若他是敵人的話……莫名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上次來千佛寺是秋天,那時的風帶著涼意,轉眼之間冬天走了,春回大地,幾株山杜鵑在天地山壑間增添別樣風情。
於樂柏一大清早就將顏亦嵐拖出來,還跟葉初雲鬧了一場,只因葉初雲三不五時丟事情給顏亦嵐的作為徹底把他給惹毛了。
偏偏顏亦嵐一點都看不出葉初雲的刁難,反而還左一聲舅父、右一聲舅父的把葉初雲當長輩敬重著,看她這傻丫頭真把葉初雲當成「天一般的舅舅」看,他更是氣在心裡。
如同此刻,顏亦嵐雖然出了門,但還不忘帶上一本賬冊。
於樂柏拿她沒辦法,只好由著她在馬車上看,自己則如同以往般靜靜的看著自己帶來的書冊。
顏亦嵐翻了賬冊好一會兒,目光不經意的飄向一旁注意力全在書冊上的美男子夫婿。
看舅父跟夫君的相貌就知道死去的婆婆肯定是個大美人,她忍不住戳了戳自己的臉頰,其實她娘長得也挺美的,偏偏她長得像爹,倒是哥哥像娘多一些……每每想到這個她就覺得拽氣。
「你在做什麼?」
「我該瘦點好看,」她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可是長相是天生的,就算再瘦也成不了大美人。」
於樂柏的輕笑聲令顏亦嵐的嘴一嘟,不再多說。這種好看的人,一點都不瞭解他們這些平凡人的心情。
於樂柏見她不悅,立刻欺身到她眼前,雙眸閃著光芒。
顏亦嵐有些心慌意亂,雙手擋著他的胸膛,「做什麼?」
「想仔細瞧瞧,這笑起來會瞇起來的眼睛和圓圓的臉蛋,跟小巧的嘴巴,」他的手輕輕一摸她的唇,「很美。」
她實在很難相信這說法,不由得露出不以為然的眼神。「你騙人,我明明就……」
她話還沒說完,微涼的唇就覆在她的嘴上。
顏亦嵐驀然睜大眼睛,想要推開他卻沒力氣,渾身被吻得發軟。
貼近的兩具身軀發燙,他已經受夠了睡在書房裡,他想早日讓她熟悉他。他的雙手伸進她的衣衫裡,呼吸加重,她也不自覺的逸出呻吟聲……
「少爺,千佛寺……」尤金掀開馬車布簾,語氣輕快的喊。
於樂柏的俊臉一沉,轉頭冷睨著掀開馬車布簾的尤金。
尤金被他投射而來的狠厲目光嚇到,連忙轉過身,「少爺,小的不知……」
顏亦嵐的臉爆紅,發燙的臉頰像抹了胭脂,連忙推開於樂柏,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的衣衫拉好,不自在的趕著要下馬車,卻因為太心急而踉蹌了下。
於樂柏眼捷手快的一把抱住她。
她掙扎著想要他放手,但他不放,還一把將她給抱下馬車。
「佛寺之外,這成什麼規矩?」她臉紅得只能低著頭咕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