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樂柏眼底滿是笑意,好似她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的意思是越王會為了舅父而奪位?」
「不無可能。」顏亦嵐正經八百的說:「自古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只不過這次紅顏是個男子罷了。」
他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你想多了。越王由始至終都是在利用舅舅罷了。」
「利用舅父?」越王說的話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可是越王為了舅父做了許多,這悅客來、鹽引,還有……」
「舅舅管理悅客來便能替他打探各路人馬,而拿鹽引有大半的收益都進了越王府,至於娶越王妃——說好聽是替我們報仇,說穿了是為了於家的勢力,」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很多事情並非如你所想的單純。」
真是如此嗎?顏亦嵐腦袋一團亂,忍不住幽幽的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他伸出手,直接就把她往浴桶里拉。
水溢了一地,她嚇了一跳,雙手抓著浴桶邊,還在想著舅父和越王的事,他整個人就壓了上來。
「別想他們的事了,我們好幾天沒見,我天一亮還得進宮,這一去又不知道要幾日才能相見,所以你只能想我。」語畢,他吻住她的嘴,春光無限。
第10章(1)
明日便要離開悅客來到別莊去,一大清早顏亦嵐換了衣服,要回安侯府一趟。
才出了靜塵居,喜菊突然神色有異的疾步過來,還因為太心急,差點跌倒。
「出了什麼事?」見她慌張的樣子,顏亦嵐的心立刻提到半空中,「是侯府有事?」
「回少奶奶,不是。」喜菊急急的搖著頭,「是別莊出了事。」
顏亦嵐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說清楚。」
「方纔聽幾個護院在交談,說是三座別莊養的那些雞鴨鵝等家畜一夕之間全死絕了。」
顏亦嵐的心一震。「三間別莊?!全部?!」
「是。」喜菊點頭,「大當家正趕著要去一趟。」
她收拾震驚的心情,連忙趕了出去。
「舅父。」她正好在葉初雲上馬車時趕到,「我跟你去。」
葉初雲覺得不妥,但見顏亦嵐一臉堅持。他急著去瞭解,也不想跟她爭論。
「隨你吧。」
到了別莊,於樂柏卻比他們早到了一步,臉色陰沉得如暴風雨來臨。
情況比顏亦嵐想像的還要糟糕,那些死去的家畜堆起來像是座小山,還有沒清理出來的,因為不知是什麼原因死的,也不能賣出去,只能放把火給燒了。
看著一片狼藉,她幾乎忍不住要吐出來,但她硬撐著。
於樂柏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別待在這裡,進屋去。」
顏亦嵐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來,「我沒事。」
葉初雲聽著管理莊子的總管說完之後,走到於樂柏的面前。「可有查出什麼?」
「應該是毒,只是還不知是吃食還是水,沒查清楚之前,這裡是不能再待了。」
於樂柏說道。
葉初雲一臉凝重。
「是誰做的?」顏亦嵐心頭好像壓了顆重重的石頭,這個答案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們才要離京搬到這裡,這裡就出事了,還能是誰做的?恐懼一下子抓住了顏亦嵐的心,這個越王真是瘋了!
「你臉色不好,」於樂柏交代下去,「把少奶奶帶進去歇著吧!」
顏亦嵐也不再逞強,在清荷的扶持下進屋去,但走沒幾步路,腳下一軟。
原就擔心的盯著她背影的於樂柏,幾個大步向前,在她暈倒在地前,一把將她抱住。
縱然在睡夢之中,顏亦嵐的眉頭依然緊鎖,枕上散開的青絲更襯得她臉色蒼白。坐在床邊,於樂柏的手握著她的手,一臉若有所思。
突然,她的手動了一下,他眼睛一亮,果然見她緩緩的睜開眼睛。
「水……」她腦子還昏沉沉的。
於樂柏把她扶坐起來,才轉頭,清荷早就將水給備好,他拿過來,小心翼翼的餵她。
顏亦嵐一下子就把水給喝完。
「還要嗎?」他細聲的問。
她背靠著他,輕搖了下頭,發現自己已經回到靜塵居,外頭已是夕陽西下。
「餓嗎?我叫人溫了粥,等你醒來就能吃了。」
「不餓。」她沒什麼精神,原想著要幫忙,卻這麼暈了,實在很沒出息,她怯生生的一笑,「讓你擔心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安然的靠在他的懷裡,頓了一下才道:「別莊是不能住了。」
「我知道。」想到早上的景況,她閉上了眼睛,那股噁心酸意又忍不住直翻。
「以後可得小心些。」他摟著她的手緊了一下,「你有了。」
「有了?」顏亦嵐先是愣了一下,才猛然轉頭看他。
他對她一笑,手覆在她的腹部。
她低頭看著,雙眼難以克制的大睜,「你是說孩子?!」
他溫柔的看著她點點頭,「大夫來過,診了脈,是喜脈沒錯。」
顏亦嵐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但又想起今日的情況,笑容微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於樂柏聞言笑容沒了,「這是什麼話?」
「有了孩子,你在外頭不是更要掛心了。」她的手不安的扯著他的衣襟,低聲說道。
「說什麼傻話。」他懲罰似的輕敲了下她的頭,「我們的孩子無論何時來,都是最好的時候。」
他自傲的口氣令她笑了出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我很開心,我們要有孩子了。」
他的目光一柔,「我也開心,舅舅也是。不過開心過後,舅舅開始糾結他如此年少就要當舅公。」
「以舅父的年紀,確實是委屈。」
「他有什麼委屈,這可是我的孩子。」他的手輕摸著她的肚子。
她柔順的看著他的動作,「可惜這陣子才消瘦了些,孩子一來,我就真要像顆球了。」
「我就是喜歡你圓潤的樣子。」他寵溺的摟著她,「所以你別想太多,只要安心的養胎就好。」
「我明白。」之後就算心中有不安,她也不會令他察覺,讓他擔心。
隨著宮中情勢越來越緊張,現在正是最危急存亡的時刻,她幫不上忙,但至少不能讓他心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