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日章聽了她的話,也想起她們兩人是梁宛兒的陪嫁丫頭,該交由她處罰才是,擺手道:「罷了,這頓板子就先讓她們暫時記著。」
「謝謝世子。」翠眉與綠娥起身,低垂著頭侍立在一旁。
在等著太醫過來時,鍾日章望向梁宛兒沉靜的面容,心中萬分擔憂焦急,抬手撫摸著她那張圓潤的臉,此時她臉上那胎記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可他卻一丁點也不嫌丑。
他想起這段時日她陪伴著他,雖然不時頂撞他、惹惱他,可帶給他的卻更多是平靜和愉悅,撫平了他受傷以來的焦躁情緒。
他不由得再思及她有次曾提過的話:不用去喜歡那些原本就長得美的人,而該去喜歡那些能使自己的生活變得美好的人。
她一點都不美,但她卻著著實實的讓他在受傷之後,陷入谷底的心情逐漸恢復。
他握住她的手,在心中默默對著她說道:「我以前曾錯待了你,不過以後我定會好好待你,你要快點醒來。」
過了好半晌,春雅瞅見總管領著太醫進來,出聲向他稟告,「世子,太醫來了。」
聞言,鍾日章回頭,急切的朝他召喚,「侯太醫,你快過來瞧瞧世子妃這是怎麼了?」
太醫院的太醫皆有分科,為他看診的是負責傷骨科的顧太醫,而這位侯太醫則是負責一般內科疾病。
侯太醫約莫四十歲左右,前額略禿、身形略胖,他提著藥箱來到床榻邊,後頭還跟著兩個在太醫院當值的小太監。
他來到床榻前,向鍾日章一揖,「世子,容下官先為世子妃請脈。」
鍾日章讓春雅將他推到一旁,把床邊的位置讓給他。
侯太醫坐到婢女搬來的一張圓凳上,抬手按住梁宛兒的脈搏。
診了須臾,他面露狐疑之色,再次細診半晌之後,翻看她的眼皮,接著皺起眉,似是遇到什麼難題。
見他遲遲不開口,鍾日章等不及的催問他,「侯太醫,世子妃是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呀,這悶聲不響的是怎麼回事?」
「回稟世子,世子妃是否一直昏睡不醒?」
「沒錯。」
「依下官適才診視世子妃的脈象,這情形有點像是……中了毒。」侯太醫謹慎的啟口道。
「你說世子妃是中了毒?!」鍾日章神色一變。
「下官也不敢完全確認,世子不如再派人前往太醫院請來饒太醫,他對毒物之事瞭解的比下官多。」
鍾日章聞言陰沉著臉,命令侍立一旁的賀總管,「派人去請饒太醫過來。」
第6章(1)
饒太醫過來診視之後,證實梁宛兒確實是因攝入一種毒香而昏迷不醒。
鍾日章震怒,命人徹查此事,最後發現小廳裡擺放的那盆百合花是毒香來源。
鍾日章從翠眉那裡得知這百合花竟是常傲霜所送,他便鐵青著臉命人將常傲霜帶過來。
「這盆百合花是不是你送給世子妃的?」一見到她,他寒著臉厲聲詰問。
「沒錯,這百合花是妾身所送。」常傲霜察覺他神色不對勁,心中暗自驚疑。
鍾日章大怒的抬掌重擊一旁的桌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花裡下了毒香,想毒害世子妃!」
聞言,常傲霜那張嬌艷的臉龐駭然變色,「毒害世子妃?!妾身不明白世子這是何意?」
「你還想狡辯,世子妃中毒昏迷不醒,而那毒香就混在你昨日送的這盆百合花裡,你還有何話可說?!」他眼神陰鷙,語氣冷戾。
常傲霜先是一愣,接著神色驚惶的辯解,「世子,那百合花裡的毒不是妾身下的!」
「不是你,難道還是世子妃自己下的嗎?我原以為你只是性子驕縱了些,沒想到你心腸竟如此歹毒,利用百合花的香味來掩飾那毒香的味道,藉此來毒害世子妃!」
因常傲霜很會討他歡心,故即使知她本性嬌蠻,他也不以為意,縱使她時常仗著身份苛待下人,也覺得無傷大雅,可他萬萬想不到,她竟會做出這種惡毒之事。
常傲霜激動的喊冤,「那百合花確實是妾身送給世子妃的沒錯,可妾身敢對上天發毒誓,妾身絕對沒有在花裡摻毒香,妾身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想陷害妾身,求世子查明這件事,還妾身一個清白!」
「哼,是有人想陷害你,還是你想毒死世子妃?」鍾日章絲毫不相信她所說,指出她下毒的動機,「因上次鳳釵之事,你被我罰了十日閉門思過,令你對世子妃懷恨在心,故這才對她下毒,你說是不是?」
「不,妾身絕對沒有這麼想過,那毒真不是妾身所下,妾身敢對天發誓,若那毒是妾身所下,妾身不得好死!」她一張嬌艷的臉龐嚇得面無血色。
鍾日章壓根不相信她是清白,饒太醫雖已喂梁宛兒服下宮中的解毒丹,但她吸入過多的毒香,中毒太深,如今還生死未卜,他無心再聽從她狡辯之詞,神色陰鷙的命人將她軟禁起來。
「把她拉下去關進房裡,沒我的吩咐不准她出房門一步!」
被帶下去時,常傲霜仍不平的喊冤,「世子,妾身是冤枉的,世子……」
待常傲霜被帶走後,鍾日章來到床榻前,看著仍昏迷不醒的梁宛兒,他緊繃著臉,語帶命令的啟口道:「梁宛兒,你可要爭氣點,我從那麼高的山坡上摔下來,都沒死了,你可別這麼輕易就死去!」
饒太醫說這兩日是危險期,眼下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熬得過去,若熬過去了,便不會有性命之危。
他與她成親才一、兩個月,甚至都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夫妻,他都還沒好好待她,他絕不允許她就這麼走了。
祈王妃昨日進宮陪太后,今早聞訊後,便匆匆從宮中趕了回來。
走進房裡,就聽見兒子對媳婦所說的話,她心裡猛地一跳,沒想到媳婦竟中毒這麼深。
來到床榻邊,她出聲詢問兒子,「日章,宛兒情況如何,太醫如何說?」
「太醫說,只要她能熬過去這兩日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