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黃雀在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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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外出太久的夏生,則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地回到苑府。

  君傲翊的心雀躍不已,恨不得能有雙翅膀立刻帶他飛到她身畔,不論她是為了何事找他,他都欣喜若狂。

  屬於他們的湖畔四周種植青青垂柳,湖光粼粼,在天氣好的時候,整座湖就像一面明鏡,可以清楚映照出四周景致。

  春天時,垂柳青綠,草地上會長出紫色的小花,美得如詩如畫,所以他們三人有事沒事就愛窩在這裡,他會認真練著拳腳功夫,熙禎則是調皮的東跑西竄,而小舞則是嘴角噙笑地趴在柔軟的草地上,為他們拍手叫好。

  只可惜現不時節不對,沒有青綠的垂柳,也沒有燦爛的花朵。

  第2章(2)

  當他迅速趕到湖畔時,並未見到預期中纖瘦的身影,而是看見兩名灰衣小廝並肩而坐,他愣了下。

  達達的馬蹄聲引來兩名小廝注意,其中一人輕盈站起身。

  君傲翊望著對方單薄的身影、柔媚且優雅的動作,呼吸猛地一緊,認出她來。

  他俐落翻身下馬,不若外表展現的那樣自信,緊張地走向她。

  苑舞秋回頭看著信步朝她而來的君傲翊,他每一步皆自信滿滿,神情泰然自若,好似這世間沒有任何事能難得倒他。

  她內疚地望向他的傷。「你的傷還很疼嗎?」

  「本來就不會疼。你怎麼會打扮成小廝?」君傲翊仍舊一臉的不在意,深幽的黑眸不著痕跡貪婪地凝望她,即使是扮成最不起眼的小廝,她仍舊美得清麗絕倫。

  「這樣打扮才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為了不被家人發現,春雨跟乎日交情好的家丁夏生借了兩套衣袍,讓她們倆換上,夏生領著兩人偷偷溜出後門,三人分頭走,她和春雨到湖畔,夏生則去通知君傲砠來此與她見面。

  春雨見兩人有話要說,悄悄退到遠一點的大石旁。

  君傲翊輕頷首,她的容貌太易於辨認,假如以平日裝扮出現在大街上,肯定會有不少人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街道仍舊熱鬧,完全不見半年前的紛紛擾擾……算了,我約你來是想拿藥給你。」她用力甩甩頭,不去想這些傷心事,將裝有藥粉的小瓷瓶遞給他,心中有愧,不管他們上的傷還會不會痛,不管她是否還有埋怨,她都要為他的傷負責。

  君仿翊按過藥,語重心長道:「對大部分的人來說,很多事過去就過去了,重要的是珍惜當下,別陷溺於幽暗不願走出來。」

  苑舞秋偏頭問:「你這是在說我嗎?」

  「我很懷念過去那個開朗愛笑的小舞。」他定定看著她,並不否認。

  「不僅你懷念,我也很想她,但是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總是無憂無慮、丌朗愛笑,被眾人所喜愛的苑舞秋已經死了……」恍恍惚惚、迷迷濛濛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泊,回憶起曾有的歡笑,彷彿置身夢中。

  聞言,君傲翊惱怒低斥。「不許你這般咒自己,苑舞秋沒有死,她仍舊在我眼前活得好好的。」

  「你確定在你眼前的是活人,而不是一抹幽魂?」她真有從極度的哀痛中活下來嗎?

  過於頹喪的口吻教他驚慌,他猛地伸手拉住她,嚴厲地一字字說道:「我拉得住你,是你還活著最好的證據,你可以將滿腔不滿盡情發洩在我身上,就是不要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苑舞秋怔怔望著他,於黑眸中捕捉到一絲焦急。他這是在為她擔心?為什麼?

  他們還算是朋友嗎?她不知所措地甩開他的手。「你別理我。」

  「我不能撇下你。」望著不再感受到她溫暖的手掌,心頭一陣空虛,他默然縮回手。

  「有什麼不能的?所有我以為不會撇下我的人,全都狠心撇下我掉頭離去,祺哥哥是這樣、我爹娘和哥哥也是這樣。你若聰明,就該和他們一樣,不要管我、不要理我,就當這世間沒有我!」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好委屈、好難過,她大聲對他咆哮,吼出所有不滿。

  「你就在我眼前,要我如何當這世間沒有你?」她就活生生住在他心裡,他如何割捨得下她?

  「只要你願意,便能輕易辦到。」他乾脆和其他人一樣,她或許會好過些。「但我並不願意。」要撇下她、當她不存在,除非他死。

  「所以你是傻瓜。」她嘲笑他。

  君傲翊聳聳肩。「我不介意當傻瓜。」

  「我非常介意,我不懂你究竟在堅持什麼。」

  君傲翊望著她,唇角噙著無奈的笑意,深邃黑眸深埋著對她的憐惜與珍愛。熾熱如烈火般的注視,教苑舞秋渾身一震,她怎麼都想不到向來冷淡的他會以這般狂熱的眼神看她,會是她會錯意嗎?

  肯定是看錯了,他們相識十四年,始終玩在一塊兒,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他不可能會對她產生情愫,這絕對不可能。

  發現滿腔難以掩飾的情感嚇著她,他立即收回火熱的目光,轉頭望向不遠處起伏的山巒,以再平靜不過的口吻道:「我們是朋友,我不能對朋友的脆弱無助視而不見。」

  果然是看錯了,瞧他一如往常的冷漠平靜,她放心的鬆了口氣。

  「即使朋友的傷痛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你仍要固執己見?」她忍不住出言譏諷。

  「對。」他回答得簡單明瞭,不管她怎麼說,他都會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苑舞秋氣惱地瞪他,雙拳緊握在身側,腳尖忿怒的踢著枯黃的雜草,事實上她正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失控打他。

  他在她身邊,她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紛亂的腦袋更加紛亂,一股莫名激昂的情緒宛如猛獸,就要破柙而出,狠狠撲向他。

  「你真是固執得無可救藥。」

  「是啊,我的確是無可救藥。」他白嘲一笑,對她的愛,宛如劇毒,已經沁人體膚,深入骨血,早就無力回天。

  她抿著唇瞪他,再次發現他的意志之強大,並非她所能左右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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