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染染足不出戶,成日埋首教學,外頭的事全由蘇家哥哥們給包了,因此璇璣閣再能耐,也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
第十三章 等待也是一種愛情(3)
門被推開,丫鬟抱著幾枝梅花進屋,淡淡的梅香在屋子裡散開,染染用力吸了一口氣,覺得連肺都變成甜的了。
把梅花插進瓶子裡,丫鬟拉開帷簾,看見小姐的模樣,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小姐快點起身吧,別再貪懶了,馬車都備下了呢。」
染染驚呼一聲,這才想起來今兒個要幫「大哥」相看妻子,她猛地掀被翻下床,一個沒站穩,差點兒摔倒。
匆忙間,丫鬟把她給扶好,「小姐,您嚇壞婉婉了。」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不好。」
見她連聲道歉,婉婉好笑的覷她一眼,哪有這樣當小姐的,老是把「請、對不起、謝謝」掛在嘴邊,這要他們這些下人如何承受。
確定主子站穩了,婉婉這才鬆手,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大爺交代奴婢拿給小姐的。」
染染不解的接過,打開一看,隨即笑得眉眼彎彎。
她總惦記著要把這塊玉珮贖回來,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顧忌什麼,老刻意把這事情給壓下,她是害怕它在身邊會加深她的思念?還是怕日日見到它,便日日惦記起那個人?
輕輕搖頭,她是現代女性,知道愛情不會佔據人生太大的比例,她很清楚,幸福並不是非要男人給予,也可以自己製造爭取,所以「一段過去」並不會太影響她,只是……
撫摸著玉珮,這是他送她的吧?她莫名心疼著。
他還好嗎?有沒有和梁梓雅好好過日子?梁梓雅或許不在他心底,可卻能在他身邊,梁梓雅那樣執著地愛著他,只要是男人,都會被融化吧。
凡是男人,有事業、有成就,再加上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沒有道理不幸福的,是吧?
「小姐,想什麼呢?」婉婉笑著把乾淨的帕子遞給她。
染染回神,拿條鏈子把玉珮繫在頸間,一陣冰涼貼在胸口,她想起那年,熱熱的她把涼涼的他抱在懷中的感覺。
染染不愛上妝,她俐落地把長髮梳成一條馬尾巴,簪上木簪,換妥衣服走出房間。
婉婉看著小姐的背影,滿心懷疑,少爺們給小姐買了不少好東西,可小姐怎麼老是用那柄不起眼的木簪,都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了,還這麼不注重裝扮,難怪夫人要為著小姐的終生操心,不過有小姐在真好,小姐這樣聰明伶俐,法子一個接一個,幫著幾位爺賺得缽滿盆溢。
過去府裡窮,肯與蘇家結親的人不多,夫人又不肯將就,老說娶妻娶德,是一輩子的事兒,家宅是否安寧、子女能否好教養,全看是不是娶對妻子,是以幾個爺的婚事都沒著落。
可瞧!這兩年媒人都快踏破蘇家門檻了。
真希望小姐能一輩子留在蘇家,要不……她靈機一動,如果讓夫人給小姐招婿呢?
普陀山上的普陀寺平日香客並不多,但有位算命頗靈驗的大師在寺裡掛單,因此常有信徒上山請益。
今兒個蘇夫人領著蘇省堂和蘇染染進寺裡,倒不是為著請教高人,而是相看媳婦。
在師父的引導下,他們住進後院的齋房,要不了多久時間,兩家人就「偶遇」了。
對方姑娘姓阮名杏娘,眉目清秀,皮膚白晰,能寫會讀,聽說還彈得一手好琴,女紅廚藝都相當好,難得的是看起來斯文、好脾氣,只因為那年事多,祖父和母親相繼離世,為著守孝,把終身大事給耽誤了,至今才會尚未說上親事。
今天帶阮姑娘出門的,是家裡的嬸娘。
阮家也是書香門第,長輩有三人在朝為官,族兄考上舉子、秀才的也不少,這樣的家世,和蘇家足可匹配。
染染瞧瞧阮杏娘,再望望蘇省堂,趁著無人注意,把蘇省堂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大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見過阮姑娘,早就喜歡上人家了?」
蘇省堂倏地紅了臉,卻閉著嘴,一語不發。
「沒見過?不喜歡?知道了,我回去告訴娘,回了這門親事吧。」說罷,她扭頭就走。
他一急,連忙把染染拉回來,有些焦急又尷尬的道:「別、別……染染,你饒了大哥,行不?」
當初染染進蘇家大門,這樣一個漂亮嬌俏的姑娘誰不喜歡,他們幾個兄弟都對她動了心,可是一路相處下來才曉得,她聰明得不像個姑娘,肯定是要把男人給吃死死的,於是他縱使心裡再喜歡,若是不夠精明能幹,還是別癡心妄想的好,所以漸漸的,他將對染染那初萌芽的情意轉為兄妹之情。
「那哥招不招?」染染眨巴眨巴著大眼睛。
「招,見過兩次,一次是在藥膳堂,一次是大街上。陳家馬車差點兒撞傷人,卻無理取鬧,硬說對方訛詐,阮姑娘看不過去,出面說了幾句,沒想到陳家那個紈褲老三,居然當街調戲阮姑娘,我這才……」
「英雄救美?」她笑著偏頭瞅著蘇省堂,平日裡,他總是一副幹練模樣,沒想到碰見阮姑娘竟會露出這般孩子氣的表情,果然是春心萌動了,不過那阮姑娘看起來雖然性子好,卻也是個有主意的,她拍拍他的背道:「好吧,我幫你跟娘說。」
蘇省堂大樂,有染染出面,肯定沒問題,娘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她說一句,比他們幾個兒子講十句都管用。
他一個激動,雙手緊握她的肩膀,笑得滿臉春花燦爛。「染染,謝……」
話沒說完,蘇省堂突然被人抓住後領,整個人被往後I提,用力摔開,他的身子先是往天空飛去,緊接著往下墜。
這猝不及防的狀況,讓在場的蘇夫人、阮家嬸嬸、阮杏娘和眾僕婦們紛紛發出驚叫聲。
染染更急,張口大喊,「小翔,快把人接回來!」
咻!沒有人看清楚是什麼情況,只覺一陣風吹過,下一刻,驚魂未定的蘇省堂已經好端端的站在地上,但他仍止不住腿軟,離他最近的阮杏娘見狀,直覺上前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