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私房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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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針對這一點,直到現在她還弄不清楚,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傻?只能歸咎穿越後會有一段腦袋混沌不清的適應期。

  他和她在一起整整四十六天,她想,他們和四、六這兩個數目字很有緣分,他們在四月初六認識,四十六天後分手,小憫剛生出來的時候很小,只有四斤六兩重,有時候靈機一動,她想,他們會不會在四十六年後再次相逢?

  倘若再見面,他們肯定認不得彼此了。

  她在二十一世紀裡談過幾段戀愛,每次都以分手做為結局,那時候她想過,或許有一種人天生與愛情絕緣,不知是哪部電視劇裡說過的她忘了,只記得印象深刻,那句話是這麼說的——愛情是一種奇跡,而婚姻是將愛情永久保存的方法。

  也許是因為自己不喜歡魔術,所以始終無法見證奇跡,也許是喜歡她的男人對於永久保存不感興趣。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也許」,總之在穿越之前,她已經斷了對婚姻的嚮往,她想起自己曾改弦易轍,對小米說:「借我幾隻精蟲,我去做人工受孕。」

  那時覺得這種想法相當合理,既然沒有辦法讓一個男人對自己全心全意,那麼就把所有的愛放在孩子身上吧,毫無保留的愛他,傾盡全力的愛他,不求收穫地愛他、愛他、愛他,讓自己的一生不至於缺憾。

  但結論呢?結論是小米雖然沒有接受她的提議,卻也沒有收起計算機和手機,把辭呈放到她桌上,對她說「謝謝,再聯絡」,對於這點她深感慶幸。

  這個念頭始終存在於她的腦海,只是還沒有累積足夠的勇氣去對一個生命負責,沒想到一場穿越,讓她圓了夢。

  她遇見一個男人,談一段她不曉得算不算成立的愛情,然後沒有依賴進步的醫學科技,她懷孕了。

  後來希帆才理解,勇氣是無法靠累積而足夠的,只要狀況碰上了,勇氣就會傾巢而出,支持你想做的任何事。

  於是如同想像中一般,她把所有的愛,盡數放在孩子身上,毫無保留的愛他,傾盡全力的愛他,不求收穫地愛他、愛他、愛他,她想,自己的一生再無缺憾。

  只不過,她依然錯估了一件事。

  她以為和海倫公子之間的感情,是穿越後腦子混沌的關係,沒想到情況似乎不是想像中的那樣。

  希帆以為自己會很快就忘記他,卻沒想到思念像把鑽地虎,越鑽越往她內心深處去,把那顆鮮紅的心臟絞成肉泥,然後每個輕微的跳動之間,痛得她齜牙咧嘴。

  在愛情戰場上,她雖然不是無往不利的常勝軍,但至少不是毫無經驗的菜鳥。

  她早已養出一顆強健的心臟,在愛情來臨時,她不會欣喜若狂,當愛情逝去時,也能帶著平常心笑看過往,她可以笑著和對方揮揮手,很有理智地說一聲:謝謝你帶給我的美好曾經。

  不過,在離開海倫公子那天,她確實很瀟灑。

  她留下一封信,寫著虛偽的感恩話,她說先轉身那個是贏家,她試著自我催眠,相信自己是徐志摩,可以理直氣壯地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只是……剛走出梅花村村口,她就忍不住了,旁若無人地蹲在路旁大哭起來。

  她從來不知道失戀會這麼痛,會像腐蝕性高強的鹽酸,侵蝕她每分、每寸知覺。

  希帆以為兩人相交不果短短四十六天,如果這輩子能夠活到八十歲,這一段只佔了六百三十四分之一,化成百分比也不過是0.1577%,這麼小的部分,不應該對她造成太大影響。

  但事實證明,感情似乎是無法用數字來計算。

  因此腐蝕持續進行,心上的洞越來越大,神經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她無法阻止、無法切除,幸好,她有小憫這個強力的止痛藥,看著他、疼著他,就會讓疼痛稍稍減輕,讓日子過得微微甜蜜。

  從回憶中回到現實的希帆回答,「當然要賣,這幾天得開始備料。」泡菜醃製需要一點時間。

  「知道了。」子京應下話後,走出房間。

  子京和子晨是兄妹,子京二十,比希帆小兩個月,子晨是妹妹,剛滿十五歲。

  當年離開,她攥著身上的圖紙前往木匠鋪子換得三千多兩。有錢就想買車代步,誰知道馬車和她的福特不一樣,雖然不必考駕照就可以上路,但馬車性格得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駕馭的,而她是習慣讓機器服務的未來人類,無法理解動物的感情,於是一人一馬在大街上對峙起來。

  直到子京喚住她。

  他說:「小姐,你買下我吧,我會駕車。」

  這是個相當吸引她的提議,除了車伕之外,她也需要衛星定位系統,而眼前的男生看起來值得信賴。

  於是她點頭同意做回前世那種不人道、沒民主壓搾人的壞事情。

  然後他又說:「但你必須連同我姊姊、妹妹一起買下。」

  這就是得寸進尺了,並非銀子的問題,而是道德良知的問題,如果販賣人口會判死刑,那麼她就要連續死三次。

  但迫於現實環境,她又點了第二次頭。

  子京的姊姊叫子筠、妹妹叫子晨,子筠長得很漂亮,是松島菜菜子那種等級,可愛、美麗並且滿臉的天真無辜,這種雌性生物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會備受歡迎。

  而子京、子晨卻是又黑又瘦,兩人的頭髮是像稻草似的黃褐色,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模樣,子晨那缺了牙的嘴巴更是咳個不停。

  三兄妹跪在大馬路上,身前一張草蓆覆蓋著一個男人,草蓆又破又短,死人的手腳都露出來了,上面已經長滿屍斑,腐爛的惡臭味讓人蹙眉,而草蓆旁邊豎著一塊木片,上頭寫著「賣身葬父」。

  字跡歪歪扭扭、缺橫少撇的,要不是希帆有豐富的看電視經驗,大概無法明白上面寫的是什麼。

  她給了銀子,心裡卻是滿腹疑問,以子筠的長相要高價賣出並不困難,三姊弟怎麼會把老爸放到快長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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