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看穿呢,難怪大伙都說你聰明,說人家娶一個媳婦抵得過別人家的三個。」
「還誇?我今兒個失眠,明天就上門找方嫂子算帳。」
「行,不誇了,我想讓你教我做菜,填填我家那口子的嘴巴,可是別弄那些太貴的,比方芋頭糕上面那層肉燥,咱們家一個月吃的肉都沒那麼多。」
希帆點點頭,她理解。這裡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天天吃上肉的。「過幾天我打算做泡菜水餃,方嫂子過來一起做吧!」
「什麼時候做?早上嗎?」
「早上不行,下午吧,我必須進城一趟。」
「又進城?前天你不是才剛買不少菜肉瓜果回來?」
「這次不買吃的,我向鋪子訂了些東西,得去拿回來。」
「講到這個,姜家娘子,你可別怪我多嘴,我快看不下去了,再不唸唸你,嫂子我會憋出病來。」
「怎麼回事?嫂子念吧,我洗耳恭聽。」
「你啊太年輕,沒經過事兒,不知道日子得算計著過。雖然你家男人身上有錢,可你也要懂得盤算,當家難吶,你現在是還沒有娃兒,不知道孩子生出來處處都要用錢,萬一生病,更是花錢如流水,像你們現在這樣有出無進,怎麼能夠不省著點花,我看你花錢大手大腳、沒把銀子當成一回事似的,看在眼裡都替你擔心在心底,你有沒有聽過坐吃山空這句話?我可不是在嚇唬你,咱們村裡有戶姓柳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希帆點頭,柳大娘很和善,待人又親切,頗得人緣。
「柳大娘仗著娘家給的嫁妝豐厚,嫁到婆家後為了讓丈夫、婆婆低頭,居然拿錢砸人,你想想,就算錢再多,能砸幾年?後來嫁妝花光,女兒才出生不久,丈夫就討了個小妾進門,小妾肚子爭氣,生下兒子,這下柳大娘和女兒就被趕出來了。若是當初她要是把嫁妝掐緊,現在說不定夫家還捧著她、巴著她呢。」
希帆苦笑,原來爛男人遍佈古今中外,走到哪兒都會有人碰著,不過她不明白方嫂子的話,遇到那種男人逃都來不及了,幹麼還要他來捧著、巴著?為那種男人掐錢,那才真是傻瓜。
不過她清楚自己的見解無法被這個朝代的人接受,所以只能回答,「是。」
「如果你身邊有多餘的銀子,不如多買幾畝地,租出去,每年收點租金,兩夫妻也好過日子。」
第六章 變賣腦中的想法(2)
當地主婆?希帆心裡一亮,這主意聽起來不錯,如果租金划算的話,倒也不失個賺錢的好方法,只是……
方嫂子又道:「你家相公已經是這副樣子了,以後能不能好起來還很難說,無論如何你手邊都得多攢些銀子,免得日後遇到事情的話無人周濟,難不成你還敢想著你婆家那些哥哥嫂嫂幫襯。」
「方嫂子說得有理,靠人不如靠己,婆家那邊的親戚我是不敢想了。」
「前些天,我聽說張家兒子出息了,現在在大戶人家當管事,一年能掙個幾十兩銀子,就想把爹娘接到城裡去住。張家除了這個兒子之外,沒別的孩子了,便想把手邊的幾塊地賣掉,我家男人說,那都是良田,每年出息挺多的,只是一畝地要價八、九兩,一、二十畝地算下來也不少錢。
「張爺爺的意思是要賣給同一個人,不想拆了賣,他願意把價錢給壓低一點,可價錢再低,一百五十兩總也跑不掉,要不是家裡沒有多餘的銀兩,我還真想自個兒買下來。姜家娘子,要不你和你的男人商量商量,如果可以的話就買了吧。」
「這樣啊,我待會兒同相公談談。」
「是該問問你家男人的意思,不過如果你把田買下……嫂子說句話,你可別多心。」
「方嫂子儘管說。」
「你男人這模樣怕是沒辦法下田,田地放久了會荒蕪,不如租給我們家,你覺得怎樣?」方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希帆終於聽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們夫妻搬來此處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方嫂子幫我這麼多忙,哪能這麼順利,如果相公決定買地,這點小事肯定沒問題。」
聽見希帆的回答,方嫂子笑開,「那嫂子先給你道聲謝了,我先回去,過幾天再來問問消息。」
「嗯,方嫂子慢走。」
送走客人,希帆把門關起來,第一次認真盤算未來。
方嫂子說得沒錯,五百兩聽起來似乎挺多,但坐吃山空也是事實,她沒打算在這裡打拚出一份大事業,可也不能讓自己餓肚子,而且……
她望向海倫公子,不自覺地臉頰微微泛紅,如果他們真的有孩子,她不願意刻薄孩子,更不願意在教育費上斤斤計較,所以是真的應該好好計劃未來了。
希帆坐回璟然身邊,一筆一筆寫下方嫂子的話。
他停頓一下,半晌,抓過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寫著,「你想買地嗎?」
「是的,我想。」她說寫著。
他做了個動作,指向床邊,那裡是放置包袱的新位置。
「要拿包袱嗎?」她再說寫著。
璟然點點頭,希帆便將包袱取來,他摸索著打開,希帆以為他要拿銀票給自己,沒想到他卻拿出那塊玉楓交給她。
他在她的掌心寫下,「典當它!」
看著手裡換回來的五千兩銀票,希帆有點發傻。
五千兩耶,她沒想到那塊小東西竟能換到這麼大的一筆資金,捧著這些銀票,他是想把整個村子都買下來,直接當姜大戶嗎?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需要典當玉珮,一百五十兩,這筆錢包袱裡有,所以她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讓她典當玉珮?
是想證明自己的經濟實力?想向她傳達就算本人是無法讓你依靠的弱雞,也不會讓你挨餓?
聳肩,希帆失笑,或許吧,男人有男人的不理智,就像女人看到高跟鞋一樣,明知道它不合腳、自己不會在任何場合裡穿上它,就是見不得它孤伶伶地被擺在櫥窗裡,用一種哀憐的感覺向自己發出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