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鈞亭挑了挑眉,「這麼嚴重!對方該不會長得很愛國吧」
愛國
聽到好友的形容,陸祖涓忍不住笑了出來,「不!他長得很好看,但重點不在他的長相。」
「那重點是什麼?」
「我今天忙得要死,」陸祖涓隨手將包包往自己的辦公室桌上一丟,然後走了出來,「我沒空去吃應酬餐!」
這幾年,她靠著自己打工來的小小資本,不靠陸家的資源,開了這間婚禮工作室,凡事親力親為,在短短幾年之間,做出了點成績。
不過這一切有大半的功勞,全要歸功於她到美國讀書時認識了才華揚溢的任鈞亭。
她們一個對內一個對外,彼此合作無間,任鈞亭負責婚禮的設計,而她則處理婚禮流程的一切應對進退。
任鈞亭是一個好女人,但其實她不太清楚好友的過去,只知道她似乎沒有家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她自己也從沒向好友提及那場改變她一生的意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不願意提及的過往,身為好友,她當然予以尊重。
就像任鈞亭一直以為她天生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她也從來沒有費心去跟她多解釋些什麼一樣。
「你就真的這麼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他嗎?陸祖涓楞住了。
第2章(1)
她不喜歡他?
白岳倫跟陸家認識很久,還是她兩個哥哥的死黨,但是跟她……真的稱不上熟。
每個女人在她還是女孩的時候,心頭一定抱著美夢,想像有一天王子真的會騎著白馬前來,然後與她相守一輩子。
十二歲,第一次見到他時,她就有這樣的感覺,十六歲,她自認還有本錢可以抱持這個夢,不過在那年盛夏,白岳倫殘酷的打破了她的美夢之後,她便徹底的覺醒了。
過去十年,她見到白岳倫的次數可以用五根手指數出來。
她當然不會無知的相信,他太忙以至於無法跟她見面,他在躲她,從以前到現在,從沒變過。
不過他的閃躲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傷害,或許是因為時間,也或許是因為距離,她自認已經忘了見到他第一眼時,心頭閃過的悸動。
偏偏兩家長輩還是不死心,一直到今天仍是希望他們兩人可以順利的踏上紅地毯的那一端。
這十年的歲月教會她許多事,她已經不再天真,明白婚姻並不是幸福的保證,有人陪伴也不一定幸福。反之,一個人生活也不一定不幸福。
於是陸祖涓成了那種旁人的評價很重要,但是她對自己的評價更甚於一切的人。
只不過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死穴,她也無法倖免。
為了一向將她視如己出的溫柔母親和一向把她當成寶貝孫女的白老爺子,她還是得偽裝。
在外頭,她是直率的陸祖涓,但一回到家裡,她就得戴起面具,在不屬於她的高貴社會裡做一個不像自己的人。
陸祖涓撐著下巴,一臉苦惱。「這實在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就是不想去!」她皺起眉頭,很難對好友解釋心頭的複雜思緒。「今天中午我本來跟一對新人有約。」
「關於這點你不用擔心,」任鈞亭柔聲保證,「我會處理。」
「我當然知道你可以處理,但我就是氣不過,」她一臉煩躁,「就因為他一通電話,我就得把公事放在一旁,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關於這點,任鈞亭只能用一個聳肩做回應。畢竟她對今天跟陸祖涓相親的男人一點都不瞭解,所以無法評論。
「白岳倫回台灣之後就天天忙,誰知道他在忙什麼。我知道他身邊的女人不少,他應該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紈 子弟。」陸祖涓口氣含著不屑繼續抱怨,「他爺爺要他跟我吃個飯,他可以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推托。
「他回台灣快半年了吧現在借口用完了,所以今天中午,他恰好有一個小時半的空檔,於是善心大發的跟我訂下這個短暫的午餐約會,還不是他親自打電話來約,而是他的助理喔!真他媽的,我跟他的助理還比他熟!這傢伙自私自利,他的事就重要,我的事就是狗屁!」
「冷靜點。」任鈞亭輕聲勸說,看來祖涓真的很討厭這個叫白岳倫的。「他也不知道你今天有事。」
「是啊!他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在家沒事幹,只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洋娃娃。」當年他的話深刻的印在她腦海中,陸祖涓將手中的資料放到任鈞亭的桌上,「我快要瘋了!」
「對不起,」任鈞亭回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幫不了你。」
陸祖涓對天翻了下白眼,「總之,今天就麻煩你了。上午我跟飯店的經理有約,十點半要談下下個月那對新人的婚禮菜單,資料都在這裡,交給你了。我要先走了。」
「你要走了」任鈞亭有點錯愕,「現在才九點!」
「是啊!」陸祖涓扮了個鬼臉,這就是她生氣的原因之一。「現在是才九點,但是我還得趕著去弄頭髮、化妝,把自己扮成他最討厭的洋娃娃模樣送到他面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任鈞亭真的不懂,推測道:「因為他討厭,所以你故意要這麼裝扮嗎?」
「不是!因為我媽媽要我這麼穿,她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對嬌柔的女人沒有招架之力,她替我挑的衣服已經送到化妝師那裡了。」陸祖涓聳了聳肩,「她希望我是個漂亮溫柔的洋娃娃,我就服從她。」
任鈞亭注意到陸祖涓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正想追問,那抹情緒就像來時一樣快速地消失無蹤。
「三個小時……」陸祖涓咕噥著,「我要化妝、弄頭髮,說不定時間還不夠用。」
「真是慎重。」
「是啊!」她不屑的將嘴角一撇,「為了一個我討厭,而他也不喜歡我的人,真是荒謬。」
誰知道一場午餐約會,那個傢伙又會說些什麼話—想到白岳倫,她心頭還真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