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繡色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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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靠著和溫道江的「交情」,蘇暉明以偷來的蘭錦技法製作「蘇錦」並引進宮中,大受宮裡貴人的喜歡,一下子搶走了蘭家的風頭。

  不怕人得知的蘇暉明甚至大搖大擺地穿著蘇錦所制的衣袍走過蘭家繡坊,把挨了一記悶棍的蘭泊寧氣得大發雷霆,揚言要研製更好的繡錦好扳回一城,將這分羞辱甩回蘇暉明臉上。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蘇暉明早已與知府大人溫道江同流污,蘇、溫掛勾仍埋在水面下,知者甚少。

  至於喝喝花酒並無不妥,生意人哪個沒宴請過地方父母官,就連蘭泊寧也不例外,這本是官商文化,不足為奇。

  「大人說的是,我爹的腦袋就是不知變通,小的絕不跟他學,一心跟著大人你發財。」走對路是日進斗金,總有他威風的,他要一口氣將蘭家繡坊踩在腳底。

  「哈哈……你這小猴崽仔會拍馬屁,拍得好,本府聽得甚為歡喜。人哪,不能一條路走到底,要懂得轉彎。」真識相,是個值得栽培的好人才,他得向「那位」推薦推薦。

  「多謝大人提點!大人有任何困難儘管開口,小的傾家蕩產也要為大人赴湯蹈火。」諂媚話不嫌多,他說的順口又不咬舌,句句動人心。

  溫道江哈哈大笑。「你是個得人寵的,本府看好你,不過你聽說了沒?」

  「聽說了什麼?」蘇暉明俯身斟酒,實則是靠近些,好聽知府大人的教誨,有些事你知、我知,不能道與外人知。

  溫知府撫著八字鬍,意味深長的瞟了他一眼。「蘭泊寧成親了,他娶了個繡技精湛的姑娘,在小鎮上頗具名氣,以一手錦上添花深受矚目。」

  「小門小戶的小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不就是繡幾朵能見人的花。小的讓人去打聽過,不過是十四歲的小姑娘,翻不出什麼大浪。」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

  蘇暉明犯了大多數人的通病,瞧不起年幼的小姑娘,先入為主的認為凡是刺繡名家少不得得有數十年刺繡功力,剛拿起針線繡花的小丫頭能有什麼作為,頂多繡條帕子。

  其實一開始他也有點擔心,特意叫人去查了一查,可是一聽到年紀就笑了,揮手讓手底下的人不用查了,甚至連錦上添花的繡件也不看一眼,隨手賞給一名小妾。

  他笑蘭泊寧是病急亂投醫,一心要洗刷恥辱,看到稍有名氣的小繡娘就當成寶給娶回家,也不瞧瞧自己的年歲和人家差十歲,都快可以當小繡娘的爹了。

  「你心裡有數就好,本府可是提醒你了,日後若出了什麼差池得自個兒承擔。」他對繡品認識不深,可他家那位夫人卻是讚不絕口,直誇那技法不輸宮裡的蘇錦,繡技一絕。

  不以為然的蘇暉明不把蘭家的小夫人看在眼裡,只在意另一件事。他搓著手,話鋒一轉的涎笑道:「不知小的那織造的官兒幾時下來?」

  溫道江眉頭一擰,「還得問問上頭那位,他和八……鬥得很凶。」

  「那小的……」

  他還想進一步追問,戴著寶戒的肥短手隨意的一揮,不讓他問下去。

  「不要說本府不通人情,蘭泊寧那小子也是個狠角色,多次找上本府,要不是本府替你擋下,他早就衝到你府上將你手腳剁了。」他替蘇暉明擔下的事也不少,有時他也擔心被逼急了,蘭泊寧那人真的不管不顧的豁出去,拿命來相拚。

  蘭泊寧有仇必報的個性最叫人吃不消,他有手段,狠得下心,冷酷的行事風格、以眼還眼的報復手法,誰惹上他就等於在閻羅王前撒野。

  溫道江雖是個官也忌憚三分,盡可能不與他正面起衝突,就連和蘇家家主的利益相送也謹慎相瞞,不叫他知曉自己在打壓蘭家蘭錦上也參了一腳。

  官位要坐得穩,須防夜半惡犬,免得被咬一口才知痛,溫道江對蘭泊寧的感覺便是如此。

  一聽溫道江這麼說,蘇暉明臉色微變的擦著冷汗。「有勞大人了,日後還盼著大人多幫襯一二,小的發達了也是大人的福氣。」

  他又從桌子底下多塞了幾張銀票過去,與溫道江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會,白牙一露。

  「好說好說,陞官發財,你和本府爬的是同一座山,能不拉你一把嗎!」能有江蘇商人的財力支援,辦起事來就順當多了,他這知府之位又要往上升了。

  想起上頭那位對他近日來甚為滿意的讚許,溫道江不禁笑得意滿志得的閉起眼,享受軟玉溫香的伺候。

  「那位和八……似乎對上了,咱們江蘇城這小地方不會受波及嗎?魚米之鄉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要養兵得先有糧,他有些憂心龍王打架,魚蝦遭殃。

  當不當官在其次,受了幾年的窩囊氣,不討回來不甘心,可不能在這當口壞事。

  蘇暉明身為蘇家家主,經營百年傳承的繡坊生意,在這一行一直佔有一席之地,但因為許多陋規積習不改又不思進步,即使開發新織錦,也因為品質不如人,漸漸落於下風。

  尤其在其父任家主時,製作精美的蘭錦取代一成不變的蘇錦成為貢品,蘇家生意明顯的下滑,父子兩代的風頭都被蘭家搶光了,因此奸猾狡詐的他才想靠賄賂貪財的大官好重振家業,一舉扳倒勢力漸大的蘭家。

  凡是蘭泊寧手中有的他都想搶,蘭錦是第一步,而江蘇織造這官是他下一個目標,他要隻手遮天掌控江南一帶的織錦,把蘭家繡坊逼得無法生存下去。

  「怕什麼,咱們那位的母……母親可是深受寵愛,上位的可能性也大過其他庶出,八……八公子雖然受寵卻是個愛玩的,背後無人,只能小打小鬧給那位添堵罷了。」

  「是是是,大人睿智,小的佩服,大人果然有遠見。」酒杯再度斟滿,蘇暉明看溫道江已有三分醉意,呼吸急促的對身旁花娘上下其手,醉翁之意已不在酒,狡獪的鼠目閃過深沉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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