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燈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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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她心頭一震,面色卻仍鎮定。「義父為何這麼問?」

  「因為如今你又有千載難逢的機會了。」尹泉書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奮,但稍縱即逝。

  趙學安內心震驚,卻假意一臉迷惑。

  「悅兒,義父本認為失憶對你並非壞事,或許你可以藉此忘卻過往的痛苦,好好跟將軍過日子,甚至生兒育女,但是……」他皺著眉頭,沉沉一歎。「我將你的身世告訴你之後,我實在擔心……」

  「義父擔心什麼?」她問。

  「擔心你無法再像往常那樣對待他、面對她,擔心你的身份被他識破,擔心你有生命危險。」尹泉書憂心自責。「也許我不該告訴你實情,但說出口的話,覆水難收啊。」

  趙學安知道他跟盛鐵軍過往有過恩怨後,她對他有了防備及戒心,但她知道她不能表現出來,她得讓他覺得她為此感到痛苦及掙扎。

  於是,她眼睫一垂,神情哀愁地道:「不瞞義父,自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再也無法跟他過正常的日子了……我與他已分房好些時日。」

  尹泉書一臉訝異,但眼底卻有暗喜。「是真的?」

  「嗯。」她點頭。「我怎能跟殺父弒母的仇人同床共枕呢,這樣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爹娘?」

  聽見她這麼說,他勾起一抹笑意,但轉瞬即逝。

  兩年多前,盛鐵軍讓他顏面掃地,不只兒子因此丟差,他還遭皇上斥責一頓。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後嘲笑他,他甚至有一陣子稱病綴朝,無顏見人。

  當時他告訴自己,終有一天他也要奪去盛鐵軍的名聲,教他一敗塗地。

  他故意對盛鐵軍示好,以給外人他倆前嫌盡釋的錯覺,為的就是來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盛鐵軍。

  他先將自青樓買來的辛悅安排進宮,以做備用,之後他透過層層關係買通了邊關的一名小兵,讓小兵向巴赫人洩露盛鐵軍的偵察行動,致使他身受重傷。

  消息傳回京城,他立刻向皇上建議,派一名宮女至風止關照料服侍受傷的盛鐵軍。皇上允了,他便買通侍事處的人將辛悅的單子上呈,將她送往風止關。

  辛悅原是雛兒,深諳引誘男人之道,還勾搭上他的兒子,兩人過從甚密,可他堂堂一個相國公,怎可能讓一個低三下四的女人進尹府大門,於是他以此為條件,騙她為他辦事,並允諾成事之後,讓兒子娶她為妻。

  辛悅出身寒微,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毫不猶豫的答應。

  原本的計劃是,她將被迷昏的盛鐵軍送離風止關,之後使他傷重不治,再帶他的屍骸回京,詆毀他的名聲,教他遺臭萬年,怎知她帶他離開風止關後竟杳無音訊,再見到她時,她已失去記憶,完全變了個人不說,還跟盛鐵軍訂了終身。

  尹泉書並未死心,他繼續用計,一步步將辛悅重新誘導進他的計劃之中。

  他先是認她為義女,賣人情給盛鐵軍,然後再裝好人對失憶的她扯了個大謊……

  她信了,對他毫無懷疑。

  如今,她是盛鐵軍的妻子,更有機會接近他,殺他於無形。

  這是老天爺給他的第二次機會,這次,他一定要除去盛鐵軍。當然,他從沒真心想讓辛悅進尹家的門,為了杜絕後患,在她除去盛鐵軍之後,他也會除掉她,假造她畏罪自殺,或是為愛殉情。

  「確實。」尹泉書幽幽一歎。「任何有血肉之人都很難忘卻這樣的深仇大恨。」

  「義父,您方才說機會來「,是何機會?」趙學安故意問。

  「方纔我見過皇上,得知巴赫人再度侵擾邊關,有一隊騎兵在關外遭擊失蹤,皇上震怒,欲派盛鐵軍趕赴風止關鎮壓,你可跟隨他去,伺機報仇。」

  「我一介女流,如何赴前線?又如何報仇?」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義父自會安排,到時風止關亦有人與你接應。」說罷,他雙手搭上她的肩膀,重重一握。「放心吧,義父一定會幫你的。」

  「唔。」如果此時她有錄音筆或是針孔攝影機在手,定可錄下證據,立刻告發他,真可惜。

  她未能掌握尹泉書意欲謀害盛鐵軍的證據,不能打草驚蛇,眼前她只好暫時對盛鐵軍隱瞞此事,伺機而動。

  她一定能掌握犯罪證據舉發尹泉書的,一定能。

  第8章(1)

  巴赫人再次侵擾邊關,一隊例行巡查的騎兵遭襲失蹤,消息傳回京城,皇上十分惱怒,立即下旨命盛鐵軍即刻整軍,趕往風止關。

  趙學安知道尹泉書意欲謀害盛鐵軍後,一直擔心害怕著,不過眼下只有她知道尹泉書的計謀,也只有她能保護盛鐵軍。

  為免打草驚蛇,她還不能跟盛鐵軍說出真相,只能先佯裝為尹泉書所用。

  這晚,盛鐵軍出發在即。

  趙學安帶著一隻親手製作的瓶形花燈,來到西側小苑,敲了敲盛鐵軍的房門。

  打開房門,一見是她,他不禁楞了一下。

  自他搬到西側小苑住後,他們好一陣子不見面、不說話了,如今她突然主動來找,是為了什麼?

  「你歇了嗎?」看他只穿了件單衣,她怯怯的問。

  「還沒。有事嗎?」

  「明天一早,你就要出發了,我……」趙學安支支吾吾。

  「你還擔心嗎?」盛鐵軍不以為然地蹙眉澀笑。「你在乎我的安危?」

  聽見他這麼說,她秀眉一攏,神情顯得受傷落寞。

  她知道他氣她,他無法諒解她的悍然相拒,但她拒絕他,並不是因為不愛他、不願意,而是……

  「我當然擔心你的安危,你、你是我的丈夫呀。」

  盛鐵軍哼笑道:「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丈夫嗎?」

  看見她那受挫又委屈的表情,他深深覺得懊悔,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他還真是厭惡這樣的自己。

  「老爺。」趙學安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睫凝視著他。「關於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存心拒絕你,而是當時你醉了,我……我感覺不到愛,只有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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