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養妻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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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頁

 

  「為什麼?」

  「為了讓你放心,為了不讓你發現他為了你,連魂魄都賣了。」

  於丫兒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半晌。「我不懂你的意思,爺好好的,什麼叫連魂魄都賣了?」

  「為了你,他讓人生重來了六次,還能不耗盡一切嗎?」

  於丫兒聞言,半晌說不出話。怎會是六次,她只記得上一世的事啊。

  「你不見得每次都記得,但奉言是承接著每一次的記憶,目睹你一次次地死去,一次次地獻上供品換取重生的機會,然而他還是改變不了你死去的命運,所以他開始販賣自己所有,直到再也沒有任何等值物可以換取,他把自己押進最後一次賭注,不管這一回你會落到什麼下場,他是注定要魂飛魄散了。」

  面對周奉行淡漠得猶如談論天候的語氣,於丫兒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為什麼會魂飛魄散?」

  「我不是說了,他賣了自己的魂魄。」

  「賣給誰了?魂魄也能賣嗎?如果能賣,我可不可以買回來?」於丫兒緊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周奉行嫌惡地撥開她的手。「黑牙的交易不夠份量是交易不得的,你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判官畫軸交易。」

  「判官畫軸?」那又是什麼?為何奉行說的,她全都聽不懂?「爺房裡有兩支畫軸,一個畫有爺的畫像,一個本是畫了個紅圈圈,可是紅圈圈不見了。」

  「紅圈圈?他跟人交易了姻緣線?」周奉行沉吟了下。「這法子可不可行,我不曉得,我能確定的是那畫有奉言畫像的畫軸就是判官畫軸,因為上頭的不是畫像,而是奉言即將付出的魂魄。」

  於丫兒捧著額,直覺得這些對話根本都在常規之外,「如果我把畫給燒了呢?」

  「你可以試試,但就我所知,除了那張畫軸的主人,誰也燒不了。」

  「那爺怎麼辦?」

  「是他自個兒選擇的,自然是自己承擔。」

  於丫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為什麼你可以這麼雲淡風輕?」她知道他們兄妹少有往來,但她想也許這是爺保護奉行的做法,可是奉行的言談沒有透露出絲毫的關懷,儼然像討論陌生人般的口吻,讓她無法理解。

  「我為什麼不能?」

  「難道你都不關心爺嗎?」

  「我阻止過他了,是他執意這麼做,怪誰呢?」說著,周奉行臉色一沉。「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

  「可是爺說,他是想要推翻大燕——」

  「不就是為了你?除了第一次相遇,你是成親後才亡故外,其餘的不是在西江村時被山賊所殺,就是被安上淫亂勾引罪名,遭東江村民亂石砸死,再不然就是你那大哥把你從周府帶離賣進花樓,你自盡而亡,又或者是被人波及硬加「罪名斬首,最後一次,你是被燕祿成給逼殺而死,你想想,奉言讓人關了水門水淹兩村,殺了於一和沛縣縣令,如今他要滅了大燕,不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活下去,他必須剷除任何奪去你生命的可能,你說……你何德何能?」

  原來都是為了她……原來爺的恐懼如此之深,是來自於累世的死別,於丫兒臉色慘白。

  所以兩人墜谷時,他恍惚間道出的是兩人相處七世的點滴,她不記得的記憶他卻還死守不放,他的工於心計和冷酷無情,全是她造成的!

  「奉行,你可知道爺每晚三更到五更時——」

  「那是他該付出的剝魂代價,打他重生後,每夜凌遲著他,直到他死。」周奉行睜著琉璃大眼,眸裡卻沒有絲毫波動。「他交易了魂魄,剝魂不過是訂金罷了,因為待他死後,他將會日日夜夜,無時無刻地遭受重複的剝魂之痛,永不消停,這就是所謂的魂飛魄散。」

  豆大的淚水從於丫兒的眸裡滾出。「真的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可以收回這筆交易?」她完全不能想像,光是兩個時辰的折磨,就教她在旁看得心如刀割,無止盡的剝魂又會是怎樣的凌遲?

  前世,她想成為為他擋災的紙鳶,所以她一次次地做著紙鳶,豈料她才是禍害他的兇手!

  「除非你找到畫軸的主人。」

  「他在哪?」

  像是聽見什麼笑話,周奉行淡淡地漾笑。「我等了千年都等不著他,你說他在哪兒呢?」

  「千年?你……不是爺的妹妹?」

  「對外這般說較容易掩人耳目,我等待留下畫軸的男人,已經等待了千年。」過了太久,經歷太多,她已經麻木,失去了身為人該有的七情六慾,現在的她,只等待解脫。

  於丫兒直瞅著她,心想不管再聽見任何光怪陸離的事,她都不會錯愕了。「如果你已存在千年,那麼你等於是周家的老祖宗,應該擁有比爺還強的能力,你可以救爺吧?」

  「奉言才是擁有那男人血緣的一脈,我不是,我沒有他們的能力,而現在的我已經卜算不出結果。」

  最後一絲生機落空,讓於丫兒無力的頹坐著。

  爺為她一再重生,連魂魄都賣了,她卻無法的為爺做任何事?

  「他騙我……他說會來西楓城接我……他說他有異能可以自保,都是騙我的。」他只是為了讓她活下去,才將她騙來西楓城。

  周奉行冷眼看著她淚如雨下,像是不解也像是個初生孩子般感到好奇。

  「奉行,我還可以為爺做什麼?」

  「讓他活久一點。」至少不要太早死去,不要太早經歷永無寧日的剝魂。

  「我該怎麼做?」

  「回巴烏吧。」

  「回巴烏?」可是她什麼能力都沒有,會不會因為她回去巴烏,反倒成了爺的絆腳石,壞了爺的計劃?

  「總比你坐在這兒無所事事的哭好,對不。」

  於丫兒怔楞地看著她,緩緩垂下沾濕的濃睫,奉行說的對,只是坐在這裡擔憂根本於事無補,想得到什麼,她必須自己爭取,她還活著,還活在這一刻,哪怕只剩一刻,她也要將最後一刻都獻給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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