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神醫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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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彌生自討沒趣的縮縮脖子,閉上嘴巴。

  又坐了一會兒,不知怎地,段景熙突然感覺椅子上像是有十萬根針在紮著她似的難受,索性站了起來。「走,我要出去散散心。」說著,她便邁開步伐往外走。

  行經花園,看見正在賞花品茗的向求鳳,她停下腳步,問候道:「嫂嫂。」

  向求鳳看著她,神情一如往常的淡漠。「又要出去?」

  她其實對誰都是這副樣子,所以在居城中的人緣極差,可是不知為何,段景熙總覺得有點同情她——她十五歲嫁到驌國來,人生地不熟,公公嚴肅,丈夫冷淡,除了身邊隨嫁的婢女,根本沒有可以說體己話的人,更別說這些年她的正宮地位坐得不太穩妥,難怪這般渾身帶刺。

  「嫂嫂有沒有需要的東西?」她問。

  「我什麼都不缺,就缺……」向求鳳的話語一頓,目光瞥向遠遠的另一頭。

  段景熙順著看過去,就見兄長正攬著寵妾說說笑笑的經過,她又回過頭看向向求鳳,察覺到她眼底令人不忍的寂寞跟幽怨,心頭莫名一揪,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出嫁前,她好歹也是鶤國國主的掌上明珠,可嫁到驌國之後,卻成了寂寞的怨婦,忽地,她想到了自個兒的未來。她十六歲便與杜長風訂婚,若不是遭逢父喪,兩年前合該完婚,但說真格的,她一點都不緊張也不可惜,若非為了兩國和平,她壓根兒不想嫁給他。

  但儘管如此,她卻也認命認分,明白總有一天非嫁不可。

  向求鳳嫁給段景桓是政策聯婚,她嫁給杜長風亦然,自己終有一天會走上向求鳳如今走著的路吧?

  「你出去吧,不用理我。」向求鳳不知是嫌她煩,還是感受到她的不知所措,拉回目光後,語氣淡淡的打發她走。

  抓著機會,段景熙趕緊帶著彌生出去了。

  走在王城的大街上,大道兩旁商店林立,來往客人絡繹不絕,熱鬧又繁華,以往她滿腦子只想著該去哪兒逛才好,可今日她卻想起城外的農人聚落,兩地有著天壤之別,彷彿兩個世界。

  雖然兄長自有一套治理方式,但她還是覺得身為國主的他,應該為那些農人做些什麼,如果她是國主的話,她會……正思忖著,視線裡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真是冤家路窄,她想見又不想見的人,偏偏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陸傲秋並非孤身一人,他的身邊跟著鄭婉兒,他們不知在聊些什麼,兩人的神情看起來都十分愉悅。

  她調查過鄭婉兒,知道她是人稱怪傑的名醫鄭子傑的女兒,而鄭子傑也是陸傲秋的恩師,鄭子傑死前將女兒托付給陸傲秋,兩人雖沒有婚約,但所有人早都認定她是陸夫人了。

  不知怎地,她的胸口一陣悶疼,很不舒坦,在她視線中的他們,是那麼的和諧,卻又那麼的礙眼。

  最終她實在受不了,幾步上前,喚道:「陸傲秋。」

  聽見她的聲音,陸傲秋轉過頭,臉上最後一絲淺淺的笑意瞬間消失。

  「這麼巧?」她挑眉一笑,有點挑釁。

  「我還以為今天是好日子。」他哼笑一聲,「早知如此,出門時應該翻翻黃歷。」

  聞言,段景熙眉心一擰,懊惱地道:「你……」

  鄭婉兒見陸傲秋又惹怒段景熙,不免憂心地道:「陸大哥,別——」

  陸傲秋用眼神打斷了她的話,然後看向段景熙。「你要去哪裡?」

  段景熙愣了一下,隨意伸出手指了某個方向。

  「喔。」陸傲秋挑眉一笑,便拉著鄭婉兒往反方向而去。

  他這明顯跟她唱反調的舉措,讓段景熙又捺不住脾氣,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是什麼意思?剛才你明明要走那邊,為何現在……」

  「因為我不想跟你走在同一條路上。」他毫不客氣的回道。

  「什麼?!」她感到憤怒,卻又莫名的沮喪。「你可知道落鳳城的每一條路都是我家的!」

  「我繳了稅,就能走。」陸傲秋領著鄭婉兒,執意往前,見段景熙馬上又擋在前頭,便直接動手揮開她。

  她又追上來時,一個推著輪車的年輕人正好走了過來,未察前方有人,便朝她撞了上去。

  「啊!」尖叫的是彌生,她見主子被輪車撞倒在地,飛快的衝上去,氣呼呼的瞪著那年輕人。「你不長眼嗎?!」

  年輕人一臉驚惶,不知所措。

  「算了,彌生。」段景熙手腳都擦傷破皮,跌地時,屁股也摔得好疼,可是她自己也沒好好看路,怪不了別人。

  其實受傷事小,她只是覺得很丟臉,因為路過的人們都在打量著她,她正想快快起身,卻感覺到有人欺近,下意識抬起頭,沒想竟是他。

  「我看看。」見她被輪車撞傷,陸傲秋想也不想的走了回來,抓起她破皮流血的手。

  突然被他抓著手,段景熙大吃一驚,頓感臉紅心跳,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登時說不出話也反應不了。

  他抓著她的手揉揉又捏捏,像是在檢視她是否傷了骨頭。

  她覺得雙頰越來越熱燙,就連耳根子也跟著紅了,她直覺揮開他的手,故意惡狠狠地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碰我!」

  陸傲秋淡定的眼著她,調侃的道:「力氣這麼大,看來確實沒傷了骨頭。」說完,他自腰間取出一條方巾,抓著她的手,態度強硬,動作卻輕柔小心的為她包紮。

  他那強勢卻又溫柔的樣子,讓段景熙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她想抽回手,斥責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此刻,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也看不見任何人,眼中只有他的臉龐,莫名的,她感到一陣暈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好了。」陸傲秋淡淡的說。

  段景熙望著他,有些氣虛的道:「你、你幹麼這麼好心?」

  他沉默須臾,才道:「醫者父母心,就算是厭惡的、不想見的人在眼前受傷了、生病了,我還是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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