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了爬頭髮,低下頭,苦澀地道:「我總是什麼都做不好,小時候進香行想幫忙整理香料,卻為了要捉一條蛇,反把所有香料給毀了,長大後被我爹拖去談生意,卻因為對方說話太囂張,還欺負倒酒的丫鬟,我一時氣不過上前理論,卻不小心揮拳打了人,事後被我爹狠狠打了好幾大板……之後也發生過太多類似的事,我明明只是想幫忙捉賊,卻幫了倒忙,反把人家的攤子給砸了,看到有人在打自己的妻小,想幫忙教訓一下那個丈夫,但他的妻子卻指著我大罵。」
「明明我每次都想做好事,但總是弄巧成拙,後來我乾脆去鏢局押鏢,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任誰看到我凶神惡煞的樣子,便無人敢搶鏢……」江定拓充滿嘲諷地道:「我也只能做這種事。」
「我這麼差勁,二弟比我聰明,我是真心認為他是江記唯一的繼承人,我不會跟他搶的,我哪裡比得上他,我只是人人口中的惡霸……」他不禁又乾笑幾聲,連聲音也變得沙啞。
他抱著頭,非常喪氣地道:「就連爹要我娶那個李家大小姐,說什麼男大當婚,只要我成家後,性子就會變得沉穩,但這麼理所當然的事卻讓我很迷惘,娶妻真的好嗎?我真的值得被女人托付終身嗎?我是那麼的一無是處。」
第3章(2)
徐路兒第一次聽江定拓說了那麼多的話,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懊惱的他又自暴自棄。
隨著他說的每一句話,她心裡就像被刺了一刀又一刀,滿是心疼。
曾經,她不只一次告訴自己,她不想也不能跟他有任何牽扯,可她實在無法不管!「大少爺,你不是一無是處!」
「路兒……」江定拓錯愕的望向她。
徐路兒望著他,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大少爺,你是個有正義感的人,所以你會見義勇為,當時要不是你,那個無辜的小姑娘早被鄭升捉走了,你忘了嗎?她還特別跑來謝謝你,還有你不是說,豐記被人砸店,老闆為感謝你,還送衣服、送烤鴨給你?你幫助了他們,你做的事是對的。」
江定拓傻傻的望著她,難以想像她會對自己說出這一串話。
徐路兒內心止不住澎湃,繼續說下去,「二少爺他哪裡好,他只是個偽君子,裝模作樣,你就比他直率得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而且你還是個正人君子……」
說到這裡,她也有點害羞,想起方纔他說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的話。
徐路兒轉身,拿了一隻藍色的香包給他,「這是我要送你的回禮,你聞聞看。」
江定拓很高興的接過,那藍色的香包上繡有一隻展翅高飛的老鷹,她的繡功真好。
他將香包湊進鼻前,用力一吸,芬芳滿溢,「甘菊、橙花、杜松子、肉桂葉、檀香。」
「沒錯,都對了。」徐路兒朝他含笑道:「這些都是能放鬆心情、安眠,消除疲勞的香料。大少爺,你的鼻子很好,你很會聞香,這就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你是有優點的,並不是一無是處。」
江定拓霎時有些恍神,他的心臟怦怦直跳,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他是有優點的。
又聞了聞香包,在這一刻,他像被她賜予的溫暖包住,心裡的自卑都被她撫平。
「路兒,謝謝你,真的很香。」他抬起頭朝她笑道,發自內心底愉悅的笑了。
徐路兒見江定拓聞著自己做的香包,頓時感覺有股親暱感,又有點難為情,再看到他朝她笑得那麼好看,她便心跳如擂鼓,突生一股悸動,就快衝破胸口。
下一刻,她的心臟真的差點跳出胸口,因為江定拓竟當著她的面脫下外衫。
「怪了,怎會那麼熱?」
熱?對,真的很熱……徐路兒也覺得口乾舌燥,明明這天氣還不算熱。
「路兒,你的臉好紅……真美……」江定拓突然伸手過來,撫摸她的臉頰,他眼裡的她真的好美,戴著他送的釵子,我見猶憐的令他好心動、好想碰觸。
徐路兒驚顫了下,明明是踰矩的行為,她卻不想反抗,被他碰觸,她的臉感覺到冰涼,舒服了些……
她也撫摸著他,纖纖玉指在他臉上滑動,撫摸他俊朗的五官,江定拓輕歎,覺得涼快多了。
兩人都在為彼此紆解那抹不知名的臊熱,卻變得越來越熱,這時的他們只看得見彼此,只想得到更多。
徐路兒抬眸,發現江定拓靠她太近,在他迷離的眼眸裡多了抹異樣的熾熱,他出汗也出得不太對勁,猛地回過神來。
「熱的話,這裡有扇子!」她用力推開他,拿起扇子替他掮了搨風。
江定拓也跟著回神,用力掄緊拳,明白剛剛是怎麼回事。
他懊惱的在心裡大喊,他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正人君子……
徐路兒見他嘴巴裡喃喃自語著,很沒良心的掩嘴偷笑。
「對了,我有檀香片可以醒神!」她馬上從櫃子裡取出,又取了一隻手執爐來點燃,沒一會兒就散發出香味,振奮兩人的精神。
「真香!」江定拓湊過來,吸了一口,感覺腦袋清醒了許多。
兩人不自覺地又靠得太近,一個對上眼,又雙雙撇開臉。
那一瞬間,徐路兒心口發燙。
那肯定是催情香的關係……她不停在心底如此告訴自己。
「再給我一個時辰,我就能運功打開鎖。」江定拓試著運氣,那熏香裡有能鎖住內力的藥物,只要藥性散去,他就能運功。
「太好了!」聞言,徐路兒鬆了口氣,那這段時間要做什麼?她開始煩惱起來。
屋子裡有窗戶,雖然小,但夜裡的涼風從外頭吹進來,吹久了也是會著涼的,冷不防地,她打了一個噴嚏。
江定拓二話不說便拿起他脫下的外衣蓋著她。
徐路兒心口一熱,他的袍子好大一件,還帶有他純男性的氣息,密密麻麻的包裹住她,讓她覺得很溫暖,她望向他,他卻連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