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娘娘回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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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奴婢去時是十一月的事。」她思緒轉得極快,每個步驟都不會出亂。

  那年的七月和九月,皇上曾來過縱花樓,所以她得要避開任何被識破的可能。

  「既是如此,那麼你可知道世珍額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他懶懶托著腮,聽見遠處鍾天衡的笑鬧聲,眸色變得深沉。

  「她是從山上摔下來時撞傷的,那時我還幫了不少忙,後來瞧她無依無靠的,所以就把她帶了回來。」

  闌示廷聽著遠處的笑鬧聲,思忖了下才問:「你可知道世珍的夫君是誰?」

  莫知瑤嚥了嚥口水。「世珍是寡婦,天衡是個遺腹子,世珍像是不願提起過往,所以奴婢也不知情。」

  「是嗎?」

  莫知瑤表面上神色自若,實則心跳如擂鼓。她不知道皇上為何問這些,但他既會問,那就代表他已知道世珍的女兒身,既是如此……他怎會沒發覺世珍就是公孫令?

  如果宇文恭都能那般確認,為何皇上像是只是存疑而已?

  「朕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他抬眼,看向聲音來源,哪怕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彷似可以從聲音描繪出一對母子嬉鬧的身影。「為何你要讓世珍扮男裝?」

  「因為世珍剛到縱花樓時其實是跑堂的,有爺兒調戲她,她就回敬了對方,所以奴婢就乾脆讓她扮男裝,豈料她的男裝扮相竟會恁地……」見他抬手,莫知瑤隨即噤聲不再多說。

  「叔叔,爹爹會耍鞭呢!」鍾天衡急著跟他分享喜悅,朝他飛奔而來。

  「別跑,你的身子還得靜養。」闌示廷沒好氣地道,朝他伸出手。

  「叔叔,你教我啦,我也要跟爹爹一樣厲害。」鍾天衡一把撲進他的懷裡,抓著他的大手拉扯著,撒嬌之情溢於言表。

  闌示廷輕漾笑意,一把將他抱上腿。如果他有兒子,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如果不是小傢伙太討喜的話,如果不是世珍視他為心頭肉,他是不會留下他的。

  今兒個特地走一趟縱花樓,一來是為了讓世珍一解相思,二來是因為他想要確認世珍到底是不是公孫,而能確知實情的唯有莫知瑤了。世珍與公孫太過相似,相似到讓他胡思亂想,他必須徹底釐清這個問題,否則他早晚會被自己逼瘋。

  偏他又不能問得太細,暴露自己失明,只能旁敲側擊,這解答尚可,至少了結他一樁心事。

  瞧他真是胡思亂想,世珍怎會是公孫?如果她是公孫……她不可能原諒他的。

  「叔叔。」鍾天衡在他懷裡蹭著。「要不要教我?」

  「好,走吧。」他笑著,嗓音滿是不自覺的寵溺。

  「走!」鍾天衡跳下地面,牽著他的大手。

  雷鳴見這一大一小往園子裡走去,依舊回不了神,不禁問著一旁的莫知瑤,「莫姑娘,怎麼我覺得這娃兒像極了皇上?」

  莫知瑤心頭一震,心底更加起疑。如果連旁人都這般覺得,為何皇上一點反應皆無?

  「莫姑娘,我在問話呢。」

  莫知瑤回神,睨了他一眼。「是嗎?是雷大人的眼有問題吧。」話落,婷婷裊裊地跟上了。

  「我的眼有問題?」怎麼可能!

  一抹身影出現在縱花樓的後院小門外,確定四下無人後,疾步離開,淨挑些僻靜小路走,最後躍過了首輔府的灰色高聳圍牆,如識途老馬地停步在一間寢房外。

  「大人。」他在門外輕喚著。

  房門推開,束兮琰尚未就寢,彷似等候多時。「如何?」

  「奴才親眼瞧見皇上自下馬車後,一直由鍾世珍牽領著。」福本頓了下,再道:「還有,奴才隱約聽見雷鳴雷大人說這娃兒像極了皇上。」

  束兮琰聞言,濃眉微蹙,低吟著。「這是什麼意思?」那娃兒該是鍾世珍的兒子,鍾世珍的兒子怎會酷似闌示廷?

  他百思不得其解,決定暫將這事拋到一旁,眼前重要的是——閫示廷三年多前,躍下浴佛河時,曾一度引發眼疾,也許眼疾早已復發,又也許他的眼根本就不曾好轉過!

  明天早朝上一試,便知分曉。

  四更天。

  「你要我跟你一道早朝?」鍾世珍本是迷迷糊糊,聽完他說的話,突然清醒了過來,一臉狐疑地看著枕邊人。

  「合該是時候讓你上早朝了。」

  「你真的要我繼續假扮公孫令?」

  「既然有人要你假扮,你就順水推舟,有何不可?」闌示廷笑著,讓陸取進寢殿侍候。

  陸取手上多了一套官袍,遞給了公孫令。

  鍾世珍東看西看,直覺得這暗紫色官服實在是和束兮琰那一套很像,而且這一套也未免太合身,彷似替她量身打造,像是早有準備。

  她還以為她只需要在御書房旁聽即可,沒想到真的也得隨他上朝。

  穿戴整齊後,她隨著他一併踏進朝巽殿,就見宇文恭已站在武官首席,與她對視一眼,眉頭微攏了下,隨即淡漠地別開眼。

  她不禁輕歎,明明就是有點交情的,可偏偏在這朝堂上只能裝不熟。那天托他的事,她還沒謝他呢,後來也沒機會再和他交談,就連昨兒個也沒機會和知瑤聊上兩句,近三更天時就急忙忙地離開了。

  但算了,有見到天衡就好,至少可以稍稍緩解她的想念。

  思忖著,笑意爬上唇角,對文武百官那一張張算計權力鬥爭的面容,她視而不見,正打算走到一旁,卻被闌示廷一把拉住。

  她疑惑地看他一眼。「皇上?」她好像不該站在龍椅旁邊吧。

  「站在這兒就好。」

  雖疑惑,但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不能學天衡耍賴說不要吧。不過,這兒往下看眾人的視線似乎更刺人了些,她偷偷地移開目光,適巧對上笑容可掬的束兮琰,心頭突地跳了下,只覺得他這笑臉就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不容她深思,早朝已經開始,由通政使將地方上疏呈上,朝中大臣要是有事上奏,則可以持笏上稟,要是沒啥大事,差不多就可以散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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