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有理,換句話說,如果今兒個是男人在家相妻教子,支持妻子報效國家,不也能恩愛一世?」
妖孽!百官的眼射出一支支凌厲的眼刀,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相妻教子?這種鬼話,真不知道他怎麼說得出口!
「愛卿,女中豪傑可不多。」闌示廷半點惱意皆無,甚至笑意隱隱藏在唇角。
「那倒是,畢竟受到栽培的並不多。」鍾世珍走近他一步。「皇上,不如咱們來賭一把,開放女子應舉經商,要是二十年之內,女子依舊比不上男子,這召令自然可以修改,而我……任由皇上處置。」
話說得雖輕,但只要長耳的,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百官一臉憤憤不平,視她為萬惡淵藪,竟當殿誘惑皇上!
任由皇上處置……無恥,這種淫穢字眼,他怎能當殿說出口!
以為他這麼說,皇上就會答允嗎?他到底是把皇上視為——
「准。」
兩列文武官員險些當場下跪,唯有宇文恭撇開臉忍笑。
「皇上,萬萬不可!」胡居正立馬挺身而出。
「胡愛卿,朕說——准。」那聲沉如刃,不容任何人拂逆。
當場,胡居正傻了眼,不敢相信公孫令以首輔之職干預朝政,左右朝綱,而皇上一作點頭說准,這睜眼瞎子是誰也當不下去了!
於是,胡居正身先士卒,再次大膽開口上諫。
「皇上,臣認為皇上自登基以來,後宮空虛,子嗣恐斷,還請皇上選秀,迎後納妃。」雖說他是公孫策的門生,但他不能眼見公孫令害皇嗣斷絕。
胡居正一席話落,贏得百官無聲的喝采。
妙招啊!充實後宮就能轉移皇上對公孫令的注意,藉此削減公孫令的恩寵!
闌示廷似笑非笑地橫睨了眼鍾世珍,而鍾世珍笑容不變,卻從頭到尾沒有回應。闌示廷揚了揚眉,不容置喙地道:「此事他日再議,退朝。」
下了朝後,百官尚未退去,鍾世珍扶起了闌示廷,問:「皇上想選秀嗎?」
「朕不想。」此話一出,不少正要離去的官員不禁停下腳步,暗罵公孫令雖是有功在朝廷,但實在不該迷亂君心。
「確實?」
「朕可以為你起誓。」
正當胡居正要高喊萬萬不可時,鍾世珍捧起了闌示廷的臉,當著百官的面毫不客氣地吻了下去。
而闌示廷也從善如流,任由她上下其手,當場教眾人臉色泛青。
此情此景,百官開始擔憂皇室即將斷嗣,然令人訝異的是,翌日,宮裡竟出現一個猶如皇上翻版的小娃。
那一模一樣的面容,壓根不需解釋此娃的身份,尤其當皇上還特意安排了禮部尚書兼任太傅教育此娃,由此可見他是皇上親生無誤。
眾人猜測依此娃的年紀推算,恐是皇上登基之初便有,也許是因為生母身份太低所以未接進宮。
但不管怎樣,只要皇嗣不斷,其餘的都不是問題。
更弔詭的是,在公孫令告假的幾個月後,宮中莫名又添了一個小娃,瞧那眉目,至少有七八分像足了皇上,其它的兩三分竟像……公孫令。
此事,在朝堂官員中引起激烈的討論,甚至有人懷疑其生母是住在壽福堂裡的前貴妃公孫妍,因為是前皇貴妃,兩人自是無法相守。
換言之,皇上所愛是公孫妍,公孫令不過是替代。
往前推算,當初皇上發動宮變,也許就是為了公孫妍,換言之,皇上所愛是公孫妍,也正因為如此,公孫令才會在知情之後氣得告假,數月不曾早朝!
說不准不消幾個月就會傳出公孫妍被毒殺死在壽福堂,又也許皇上會趁公孫令未列席早朝,趁機將公孫妍給扶正……
正當各式流言在宮中如火如荼地蔓延,一夜,一頂軟轎從二重城,專挑僻靜小徑,一路由宇文恭護送,讓禁衛抬進宮中。
進了宮,軟轎隨即由宮中太監接手。而御天宮方圓一里外,禁衛鎮守,唯有陸取在廣清閣前等候。
見軟轎抬到面前,陸取讓抬轎的宮人全都退出一里外,才必恭必敬地朝軟轎前行跪伏大禮。
「娘娘,接下來由奴才接引娘娘入廣清閣。」他站起身,卻見軟轎裡的主子已經微掀鳳獮轎簾,他不甚認同,但勉強接受。
「陸取,不需要對我行如此大禮。」鍾世珍壓抑著心中不快道。
她一身皇后禮服,十二層襲衣弄得她快要發狂,尤其是頭上這頂捻金絲鳳翔天下的鳳冠,她恨不得當場揭下,天曉得她坐在轎裡根本就抬不起頭,嚴重質疑頸子快要被壓斷了。
闌示廷那混蛋根本是在整她吧!
雖說她懷胎十月並無害喜現象,可問題是她被強迫拘禁在縱花樓後院待產兩個月,產子後又坐了兩個月的月子,如今竟要她在這當頭成親……天曉得她根本不在乎婚禮,可那傢伙偏是能搞出這陣仗,慎重地封街宵禁,低調地將她迎娶進宮。
「這是奴才本分。」陸取向前,伸手等著她搭在手腕上,才低聲道:「娘娘,皇上吩咐,御天宮方圓一里內,不准出現任何閒雜人等,不會讓任何人看穿娘娘身份。」
「他倒是挺周全的。」她笑了笑,開始懷疑自己踏進了某種陷阱裡。
「皇上一心為了娘娘,此心上天可鑒。」
鍾世珍睨了他一眼。「就說他心思細密,知道我會不高興,推你來當炮灰了。」還不要臉地要陸取當說客,真是佩服他了。
「娘娘,娘娘礙於身份無法入玉牒,所以皇上無論如何也要給娘娘一個儀式,這是皇上的承諾。」領著她來到廣清閣前,陸取低垂著眼躬著身道:「娘娘,廣清閣裡沒有宮人侍候,皇上不便,娘娘這一身衣裳得自個兒解。」
鍾世珍微笑地看著他。忠心不二的陸取,如此正直,壓根不知道他的主子再怎麼不便,關於脫衣這件事,一向很上手啊。
「我知道了。」她就替他的皇上維護一下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