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娘娘回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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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禁衛設了小宴,我小酌了幾杯,正打算回將軍府,閒步解酒,就往御天宮這頭走來了。」

  陸取暗忖了下,問:「需要奴才替宇文將軍備解酒茶嗎?」

  「也好。」

  「請將軍稍候。」陸取退上一步,朝鍾世珍微福身道:「大人請勿走遠,奴才去去就來。」

  鍾世珍疑惑地看著陸取離去,再抬眼看向宇文恭。這陸取向來是對她採取緊迫盯人,否則不會特地押送她回廣清閣,可如今又自願替宇文恭去拿解酒茶……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公孫,過來吧,有我在,那些黑影不敢靠近你。」

  鍾世珍直睇著他半晌,思索著他這句話的含意,忍不住問:「你……」

  宇文恭輕笑了聲。「咱們一塊長大的,你認為我真會認不出你?」

  鍾世珍抽了口氣。「你——」天,原來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認出這身體的原主是公孫令……難怪他那時恁地激動。

  所以說,公孫令也和她一樣具有陰陽眼?而他和公孫令是有多熟,可以如此瞭解公孫令?

  「況且,你的母親還是我的姑母,咱們算是表兄……」宇文恭帶著幾分微醺,垂斂長睫半晌,才勾笑啞聲道:「表兄弟,咱們的交情自然不同於其它人。」

  原來公孫令和宇文恭是姑表兄妹,「可是我不記得了……」她倒也沒撒謊,關於原主的記憶什麼的,她沒有承接下來。

  「失去記憶嗎?我倒覺得失去記憶挺好的,能夠永遠不想起來,更好。」

  「什麼意思?」

  「就當是你再一次重生。」

  鍾世珍瞅著他的笑臉,直覺得眉頭都快要打結了。他說得太過輕描淡寫,接受得太理所當然,涼薄到……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既是再一次的機會,你這一次想怎麼做?」他噙笑俯近她。

  鍾世珍沒有退縮,總覺得他帶著笑意卻遮掩不了深處的悲傷……這些男人們是怎樣,一定要教人這麼心疼?

  仔細看去,突覺他的眼形和闌示廷有些相似,極為深邃。

  「繼續留在宮中?」

  鍾世珍略微退縮了下,避開他鼻息間噴出的酒氣。「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公孫令,所以我想——」她想,她應該避開一個恐怕已喝醉的男人比較妥當。

  「你是。」宇文恭長臂一探,將她拽進懷裡。「你是我的妹子,熙兒。」

  鍾世珍驀地瞪大眼。「你——」

  「沒有人掩護,你的女兒身如何不被發現?」

  鍾世珍呆了下。對嘛!一個女人扮男裝可以不被人發現,自然是得要有共犯,而他,就是協助的共犯?

  「我沒想到還可以見到你,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再進宮,我希望你可以像尋常的姑娘家一樣度日,而不是一再被攪進這宮闈鬥爭,尤其是在闌示廷的身邊。」

  她隱隱聽出他話中的惱意,尤其在他直喊闌示廷三字時,任誰也感覺得出他對闌示廷的不滿。在這種君權時代裡,會直呼皇上名諱……「你跟皇上有什麼過節?」

  「過節?」他輕笑了聲。「也還好,頂多是他想除去我而已。」

  「嗄?」她呆了下,想起兵部上奏,說得好聽點是想節省國庫支出,可不管她怎麼看,都像是要釋去他的兵權,而示廷也認同,決定收回他的兵符……難道示廷真的要對付他?

  「如果他待你好,我無話可說,但他只是……」

  「怎樣?」

  宇文恭頓了下,像是察覺因微醺而多言。「沒事,只是我希望你別待在宮中而已。」

  「你……皇上待你不好?」

  寧文恭低低笑開。「他待我好做什麼?他只要待你好就好,而你,現在開心嗎?是你想要的嗎?」

  「……嗯。」

  宇文恭輕點著頭,對她的決定不意外。「既是你的選擇,我無話可說,要是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儘管找我,只要是宮中的禁衛,隨便找一個都能傳話。」

  「謝謝你。」

  「我們之間從不言謝。」他推開她些許,直瞅著她的面容,撫著她的額。「是誰救了你的?我找個機會好生報答。」

  鍾世珍暗忖了下,突地喜笑顏開。「對了,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什麼事?」

  「幫我跑一趟縱花樓,找莫知瑤,就說我想知道天衡的狀況。」她想,他絕對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瞧他的眼那般澄澈溫柔,一定是個好兄長。

  「知瑤?你記得莫知瑤嗎?」

  「不,我不記得她,但是她救了我。」

  「是嗎?當年我來來回回地在浴佛河上找你,沿岸的城鎮無一放過卻一無所獲,原來你是讓知瑤給救了……也不枉當年你刀下救她了。」宇文恭低聲道,唇角浮現溫柔笑意。

  「好,我就替你跑一趟縱花樓。」

  「其實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去呢。」

  「不,你現在不適合外出,雖然令人不快,但朝堂情勢不穩,宮中對你反倒是最安全的住處。」

  鍾世珍頹喪地垮下肩。「你和皇上說的都一樣呢。」

  「是嗎?」瞧她臉上掛著恬柔笑意,他有些失神。「為什麼呢?你才和他相處幾日,你就寧願選擇待在他身邊?」

  「嗯,不是相處幾日,是已經一個月了,因為他落河是我救的。」

  「是你?」

  「嗯,很巧吧。」

  「是命運吧……難怪他無法確認是你。」他哼笑了聲,帶著些許幸災樂禍。

  「你這話是——」

  「你應該也發現他的……」宇文恭指著自己的眼,明示得相當明顯。

  鍾世珍瞠圓眼。「你知道?!」

  「我從小就練武,一個人的眼神和動作有異,騙不了我的,而我總是負責掩護著他人,誰要他是我的姨表兄弟?」瞧她一臉難以置信,宇文恭撇唇笑了笑。「不說了,慎防隔牆有耳,有空跟陸取說,要他注意底下的人,我先走了。」

  撫了撫她的頭,宇文恭轉身離去,毫不戀棧。

  鍾世珍直睇著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心底有股說不出的心疼。從他的話裡聽出示廷待他不好,可是他明知示廷的雙眼有異,還掩護著示廷……唉,為什麼示廷不肯待他好些,還要釋他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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