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就算他日小女要論親事,下官要的是肯入贅到南家的女婿。」南安廉把話說死,不准任何人打南茗棻的主意。
此話一出,禮部尚書只能無奈離去,而易寬衡既走不了,只好垂眼尋思南安廉方才說的話。
「易寬衡,你這個大嘴巴,真要逼我把你的嘴給縫上?」南安廉湊得極近,近到只要易寬衡稍稍反抗,兩人的唇便極有可能貼在一塊。
易寬衡閉緊了嘴,動也不敢動。
一會,南安廉才悻悻然的將他推開,彷彿嫌他髒似的拍了拍手。
易寬衡一獲得自由,整個人便跳了起來。「南安廉,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先興師問罪起來,你剛剛說那是什麼混話,你知不知道禮部尚書方才是用什麼眼神看我?!」他作夢也想不到他的一世英名竟會是毀在他的這個兄弟手上。
「關我什麼事?」南安廉懶懶坐下,背貼在椅背上。
「關你什麼事?!」易寬衡激動得都快破音了。「你不想成親那是你的事,可我想成親,被你這麼一攪和,還有誰家的千金願意嫁進易府?!」
更可怕的是,這事要是傳到他娘耳裡,那簡直是要天崩地裂了。
「得了,你要真想成親,會拖到現在?承認吧,你根本是個好男風的,要是看上了誰,跟我說上一聲,我幫你。」南安廉托著腮,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你你……到底是誰惹了你?」他要去宰了那個傢伙!
「不勝枚舉。」拉他結盟的、要他疏通的、走後門的、說媒的、找碴的……一堆官員不事生產,滿腦袋都在想些廢物,他真是受夠了!
「……都這麼多年了,你也該習慣了。」
「我當官,不是為了當別人的墊腳石,更不是為了與人同流合污。」這些年,他的品階往上提成正三品,仍執掌禁衛訓練,縱使邊防無戰事,訓練照樣要進行,卻總是有人想要從中獲得好處,而他想要提報修繕、伙食什麼的,又被一票文官刁難,逼得他不整人都不成。
可他當官就是為了整治其它官嗎?
「是這麼說沒錯,但這宮中風氣如此。」易寬衡也知道他這性子要他在朝堂裡為官,確實是為難了他一些,可朝中就是需要他這種性情的人,才能帶來新氣象。
南安廉不予置評,別開眼不語。
「好啦好啦,別想那麼多了,晚上咱們到摘仙樓,我請客。」
「和我走這麼近,你不怕流言?」
「所以才找你去摘仙樓啊!」他要破除流言!「你非跟我去不可,否則我真會認為你好男風,而且覬覦我很久。」
摘仙樓可是京城第一花樓,裡頭的花娘可比天仙,一個個柔情似水,像是一朵朵的解語花,沒幾個男人會沒興趣。
南安廉一副看見髒東西的模樣。「去,成了吧?」
易寬衡聞言,嚇得倒退三步。「喂,你今天怪怪的。」
「不去說我好男風,去了又說我怪,給不給人活?」
「不是,是……」不是他要說,安廉真的是個很奇怪的男人,認識他這麼久,他沒去過花樓,就連一干官員約在花樓裡應酬,他也沒一次去,身邊沒出現半個姑娘,可要說他好男風,他是打死不信的。
安廉身旁親近的姑娘就只有丫頭了吧,只要朝中無事,他寧可回府陪丫頭,
嗯……丫頭是很討人喜歡,如今也長得亭亭玉立了,但他實在是黏丫頭黏得太過火了。
就連方纔他都直言說要個入贅的女婿,難不成他真是打定主意不成親了?
「不去算了。」南安廉興致缺缺的起身。
「去去去,走,先到我家。」易寬衡一把拉住他。難得他說要去,當然由不得他後悔說不。
「去你府上做什麼?」
「因為丫頭在我家啊。」
「所以說,這些貴族間趨之若鶩的字畫,說穿了不過是有人從中哄抬罷了。」
南茗棻仔細聽著,將長世侯夫人的各種見解記在心底,化作養分,也許永遠也不會有用上的一天,但多學著總是好,要不然這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要怎麼過。
「方纔說的,你都懂了?」長世侯夫人年近半百,但保養得當,再加上得天獨厚的姣美容貌,完全看不出她的年歲,而她的慈愛眼神,毫無架子,是南茗棻在眾多名門夫人裡頭,最喜歡親近的。
「嗯,夫人的意思是說這字畫姑且不論好壞,只要重臣富賈欣賞就是絕品,要是無人喜愛,再好也是徒然,相對來說,如果有人刻意炒作的話,這裡頭的利潤十分驚人。」炒作藝術品真的是門高利潤的買賣,古今中外,做法一致啊。
長世侯夫人聞言,微愕了下。「你這丫頭腦袋動得真是快,我才說了個頭,你倒能舉一反三了。」
「是夫人教得好。」南茗棻朝她一笑,目光隨即又落在桌面上琳琅滿目的字畫和桌邊上的數個木匣。「夫人,這裡頭裝的是什麼?」
雖說看字畫也挺有趣的,但是她更喜歡的是一些稀奇古玩,或者是當朝一些特別的擺飾。
「這個嘛……」長世侯夫人想了下,一一打開了盒面精緻的木匣,裡頭擺放的全都是各式各樣以金或銀所打造,以玉或寶石點綴的簪釵步搖。
南茗棻看了下,很老毛病的目視猜測這是哪家的首飾,價值約莫多少,這是她這幾年來最大的嗜好了。
身為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基本上她的朋友不多,偶爾會參加宴會,和其它官員千金閒聊幾句,遺憾的是大多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以致於朋友數量五根手指就數完了。
慶幸的是,長世侯夫人偶爾會到隔壁探視易寬衡,一次碰面後,長世侯夫人對她印象良好,所以探視易寬衡時便會順便找她,知道她喜歡一些特別的古玩釵飾,總會帶上一些,跟她說是出自何方大家之手,加強她恐怕派不上用場的鑒賞能力。
「夫人,這些簪花釵飾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呢。」依她純粹目測,離她最近的那支鑲玉簪花,至少也要叫價二十兩銀子,因為那是出自城裡朱水堂的,是最得城裡官家千金們青睞的金飾鋪,而裡頭最貴的是夫人手邊的鳳釵,嘖嘖嘖,那把恐怕要叫價百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