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有點猶豫,但在主子的瞪視之下,只能乖乖到後院去。
南茗棻走到票台前整理當票邊和泉老說笑著,一會,有衙役推開側門大刺刺的走進鋪子裡。
「知府大人有令,請南大朝奉過府一敘。」衙役態度傲慢的道。
「我不識得知府大人,不知道和知府大人有什麼好敘的。」南茗棻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
難不成就因為她尚未送去流當品,所以關切她?這事應該是通判處理,怎會是知府傳令?她暗忖著,想起南安廉與通判間的合作,心想許是如此這事才會落到知府傳令。
「大人發話,說牙行裡南家當鋪送去的流當物裡有贗品,要南大朝奉到府衙裡談這事。」
「贗品?」以前牙行裡的流當品是簡功成送去的,難道是他膽大的從中掉包,把真品換成贗品?
「這位官爺,不如讓我和官爺一道過去吧。」泉老在旁聽了話,直覺這是惡意刁難,不禁挺身而出。
先前送到牙行的流當物他都有經手過,裡頭不可能有贗品。
「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想見知府大人?」衙役橫眼瞪去,一把將他推開。
南茗棻趕忙去扶泉老,不快的罵道:「去就去,推人做什麼?要是傷了老人家,你賠得起嗎?」
「你!」衙役橫眉豎目,但想了下,還是忍下這口氣,往外一比。「請。」
「大朝奉別去,那些流當物不可能有贗品。」泉老低聲說著。
「沒關係,既然沒有贗品,說開就好。」她也很清楚,這恐怕是知府的刁難,但無所謂的,過了今天就能治他的罪,她忍一忍,省得殃及他人。
「可是……」
「白芍要是醒了,就說我去見知府。」她交代了聲便跟著衙役一道離開。
泉老見她撐著傘,幾乎被鵝毛大雪給掩去身影,不禁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該找誰求助。
「包中,到鋪子裡去,晚點跟著小姐一道回府。」
賭坊的後院偏廳裡,南安廉心頭不知怎地一陣窒悶,忖了下便要包中跑一趟當鋪。
「可是……」他今天來來去去跑了好幾次了。
「有易大人在這兒,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伸手朝易寬衡胸口拍了一下。
易寬衡咳了兩聲,橫眼瞪去。「你一定要拍這麼大力嗎?」有沒有想過他的身體禁不禁得住。
「又不是娘們。」
「娘們可以讓你拍這兒嗎?」
「你今天話真多。」
「我話一直都很多,你第一天認識我是不是!」
南安廉涼涼睨了他一眼。「怎了,請你幫個忙,這般心不甘情不願?」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玩這麼大,昨兒個也不講清楚,今天把我拖出來,才把實情都告訴我,硬是趕鴨子上架,你真的以為我脾氣好不計較就可以這樣玩我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他娘是皇上的姑姑,他爹是長世侯,皇上是他表哥,他是皇親貴戚,也只有南安廉敢這樣玩他!
「是不是兄弟?」南安廉冷冷問著。
易寬衡心裡偷偷竊喜,但還是撣撣毫無皺折的袍角,端起架子。「你有把我當成兄弟嗎?」有事才說是兄弟根本就是奸商行徑,虧他在軍中形象剛正不阿得連當初的大將軍都怕他。
「不然?」
「叫聲哥哥來聽聽。」總要給點證明,他才願意為他做牛做馬。
包中聽到此,默默的退出門外,替易寬衡保留最後顏面。
就在包中離開的瞬間,南安廉一把揪起易寬衡的衣襟。「哥哥,勞煩了。」
易寬衡倒抽口氣,瞪著他的拳頭。「……你的誠意,我感受到了。」乖,放手,哥哥是假武人,純粹跑得快,一點都不耐打。
「早說。」南安廉笑瞇眼道,鬆開了手。
易寬衡趕緊整著衣襟,怕待會被人看穿他被威脅過,側眼瞪了南安廉一眼,卻見他唇角淺現笑意。
「喂,發生什麼事了?」反正通判又還沒來,聊聊也好。
「什麼?」
「要不要去照鏡子,你今天一整個春風得意,連眉毛都在笑。」拜託,認識他十幾年,他還沒看過他這般愉快的神情。
南安廉微揚濃眉,難抑唇角笑意。「什麼跟什麼。」
「想騙去騙那些不認識你的,我都認識你幾年了。」說著,他忍不住湊得近一些。「你昨兒個追丫頭去了,到現在也沒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來怎麼了,嗯?」
看他一臉好奇的嘴臉,南安廉緩緩笑瞇眼,「關你屁事。」
易寬衡心灰意冷的撇了撇唇。「卑鄙的傢伙……」把人利用完又恢復冷淡了。
「算了,反正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我也已經習慣了。」
「等把事辦妥,你到我府上住幾日,算我善盡地主之誼。」
「你本來就應該讓我到你府裡住幾天,昨兒個竟把我丟在客棧,什麼也沒交代,真是善盡地主之誼啊。」
「不用客氣。」
「鬼才跟你客氣!」易寬衡沒好氣的罵著,正想痛快再罵時,卻見他目光微動,抬手示意他噤聲。
不一會,一抹身影踏進,後頭還跟著幾名衙役,南安廉睨了眼,眸中浮現若有似無的笑意。
「下官見過御史大人。」屠奎一進偏廳便恭敬作揖,一見南安廉身旁的男人開口問:「這位是——」
「這位是右軍都督易寬衡。」
「原來是都督大人。」屠奎雖有詫意,但疑惑更多,在兩人對面坐下之後,像是有些難言之隱,一副欲言又止。
南安廉見狀,心裡已有主意,便故作輕鬆的問:「屠奎,你今兒個不是要將花樓和賭坊的賬本交給本官?」
「這……」屠奎想了下,低聲問:「大人,不知道大人能否出示巡按御印?」
易寬衡聞言,偷覷了南安廉一眼,就見南安廉神色不變的道:「屠奎,誰跟你說了什麼?」
屠奎眉頭跳了下,謹慎的開口,「大人多思了,下官只是想起以往御史代天巡狩時,身上會有皇上御賜的巡按御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