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水湄馬上袒護道:「我不許你這麼說我相公!」
不滿妹妹一心向著季長歡,歐清暉斥道:「你呀,莫被他那道貌岸然的模樣給騙了,早點看清他的真面目,省得哪天連你都坑害了,屆時你可沒地方去哭。」
「我是他的妻子,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坑害我?」
「當年他爹同咱們父王不也是知交好友,結果呢,還不是騙了咱們的傳家寶鑒,你再想想,當年他那兩個叔叔又是怎麼謀害季長歡,我看季家的人心肝都是黑的。」
歐水湄覺得二哥拿他叔父來與他相提並論壓根沒道理,反駁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他叔叔是他叔叔,怎能與他扯在一塊,至於他爹,人都過世這麼多年了,死者為大,咱們身為晚輩,豈能在身後這般批評,況且當年的事,說不定另有什麼隱情呢。」雖說是家傳寶鑒,但說穿了不過就是一本書罷了,她不認為季家有貪了這本書的理由,總覺得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誤會。
見妹妹一再維護季長歡,歐清暉怒道:「還能有什麼隱情,不就是覬覦咱們家那本寶鑒嗎!那書雖然對咱們無用,可聽說裡頭記載的都是失傳已久的奇術玄學,對某些人而言,那可是珍寶。」
她一向是非分明,不希望二哥把不是季長歡所做的事算到他頭上。「不管是他爹還是他叔叔,他們所做的事都與我相公無關,我不許你再說我相公的不是。」就像她覺得當年是季長歡的叔嬸對不起他,與他堂妹無關一樣,他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
「那書說不定就藏在季家,怎能說與季長歡無關?他要是有良心,就該把那書找出來歸還給咱們!」
「要是那書真在季家,我定會讓相公還給父王,可要是不在,你以後不許再罵我相公。」
正當歐家兩兄妹為了那本遺失的寶鑒,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時,另一頭書房裡的季家兄妹卻是寧馨平和的敘著家常。
「薇兒,你嫁過去後,歐清暉待你如何?」
「尚可。」季長薇僅回了兩個字,她容色清麗,面對自家兄長,臉上揚起淺笑。
季長歡瞭解妹妹的性情,知道尚可兩字意味著歐清暉對她不算好但也不算壞,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略一沉吟,他關切的道:「若是有朝一日你無法忍受,就直接回來,季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多謝大哥。」她眸底泛起一抹暖色。
見妹妹一切安好,他也沒再多問什麼,改說起正事,「那件事我打算要著手進行了。」
季長薇輕點螓首。「是要按照大哥先前的計劃進行嗎?」
「沒錯。」季長歡叮囑道:「這事先別讓歐家的人知道,以免打草驚蛇。」
這是最後一個了,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用過晚膳後,送走妹妹和妹夫,季長歡又回書房處理事情。
等他回到寢房卻不見歐水湄,他詢問留在屋裡的芳容,「夫人上哪兒去了?」
「回大人,夫人上問心閣去了。」芳容恭敬的回道。
「這麼晚了,她去那裡做什麼?」他有些意外。
「夫人說是去找書。」
「找什麼書?」
「夫人沒說,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先前平樂侯爺陪小姐回門時,兩人曾爭執了幾句。」芳容將歐家兄妹為了歐家祖傳寶鑒失竊之事而爭吵的事如實稟告。
季長歡點點頭,揮退了芳容,他已經知道歐水湄去問心閣找什麼書了。
不久,季長歡見歐水湄兩手空空的回來,隨口問道:「芳容說你上問心閣去找書了,你想找什麼書,可有找到?」
「我想找……」
歐水湄剛要開口,杜嬤嬤便輕碰了她一下,不著痕跡的朝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可別老實說出來。
她頓時意會過來,把原本要說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改口道:「沒什麼,只是隨便看看。」
先前,杜嬤嬤便已提醒過她,歐、季兩家當初因為這本書而交惡,如今這本書是不是在季家還兩說,讓她默默的暗中尋找就是,若是真的找到,再勸季長歡歸還歐家,若是找不到,就當沒這回事,也免得季長歡心中介懷。
但問心閣的藏書委實太多,找了半晌,一層樓都還沒找遍呢,她打算明天還要再去找。
季長歡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不過沒再追問,只是讓奴婢伺候兩人洗漱,準備就寢。
歐水湄躺在床榻上,突然伸手抱住睡在身側的季長歡,他以為她又想求歡,不想下一瞬卻聽她說——
「相公,我知道當年你叔叔嬸嬸差點害死你和我二嫂,你心裡怨他們,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母妃曾說,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看你要不要抬起腳跨過去,如今你和二嫂都活得好好的,而你叔叔和嬸嬸們也遭到報應,這個坎咱們就跨過去吧,別老再站在坎邊。」年幼時的她並不瞭解母妃的話,但現下她已明白是何意。
她不想他心中還記恨著叔叔嬸嬸,那樣的人不值得記在心中,心只有小小一顆,不該用來記那些不開心的事,該記的是那些讓自個兒歡喜的事。
季長歡靜默須臾,憶及當年那個塞了包糖給他的小丫頭,十年後那個小丫頭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還嫁給他為妻,他漆黑的眸底漾開一抹柔光,低低一笑,抬手輕撫著她的髮絲。
那道坎,當年他已跨過,心中的怨也早已隨著這些年來兩位叔叔們淒慘的下場而消散,如今對他而言,他們只不過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因為無關,所以無情。
歐水湄一手拉著他的手,一手拍著自個兒的胸脯,脆聲再道:「相公放心,今後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絕不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保護他?他的黑眸隱隱躍動著一抹難辨的思緒,深深的瞅著她,須臾,他逸出一抹輕笑,覆上她的唇。
她先是一楞,接著熱切的回應他。難得相公主動向她求歡,她可要好好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