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紅著臉嬌斥。「小心你的傷……」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他又再次擁住嬌軀。
睿仙粉頰一熱,想伸手推開,不過終究還是捨不得,再也顧不得什麼矜持,只想偎在這具男性胸懷中,就算只有片刻也好。
因為她真的累了,好想有人可以依靠。
本以為兩人真的無緣,現在又有了希望,睿仙再也騙不了自己,不管他是四郎哥還是四爺,都是自己唯一想嫁的那個男人,想為他生兒育女,想與他共度晨昏。
今生今世,只想成為他的妻。
「……我一定會想出法子來的。」炎承霄圈緊懷中柔軟、香馥的嬌軀,這是他要用一生一世珍惜的女人。
「我知道四爺一定有辦法的。」她哽聲地笑說。
炎承霄感覺到男性慾望在蠢蠢欲動,應當立即放開她,免得真做出逾越之事,可又萬般不捨,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加上兩情相悅,也就將禮教先拋到腦後。
「你的閨名叫什麼?總不能又叫你姚氏?」
她帶著幾分羞赧地啟唇。「睿仙……睿而為愚者也的睿,至於仙……」
「該不會是仙女下凡的仙?」見睿仙點頭,他不禁低笑兩聲。「那些市井傳聞恐怕就要成真,我就要娶到一個仙女了……睿仙,不只明理有智慧,又美若天仙,這名取得真好。」
在旖旎多情的氣氛之下,偏偏又殺出了個程咬金——
「啊……」春梅才步出房門,見到兩人站在天井相擁這一幕,在她眼中,以為主子被人輕薄了,怒吼一聲,接著衝了過去。
只見春梅一把推開炎承霄,再將主子拉到自己身後,護主心切地罵道:「你想要幹什麼?居然對我家小姐無禮!」
睿仙臉蛋紅了紅。「春梅,不是這樣……」
「小姐別怕!就讓奴婢來教訓他!」還以為這個四爺是好人,想不到竟然包藏色心,小姐和她都被騙了。
炎承霄哼笑一聲,相當不滿被人打斷了好事。「再過不久,你就得稱呼我一聲姑爺了,打算如何教訓我?」
「姑爺?」春梅張大嘴巴地喊道。
他昂起下巴,笑得得意。「叫得好,有賞!」
「嗄?」她傻了。
睿仙不禁白他一眼。「別再逗她了。」
「這是在教她,對姑爺不可無禮。」炎承霄說得恁是理直氣壯。
「嗄?」春梅又叫了一聲。
小姐跟四爺……又是何時變成這種關係了?她為何都沒看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她?
終於等到三月二十七這一天了。
接近寅時,鳳陽碼頭籠罩著一股緊繃不安的氣氛。
天色還很昏暗,吳知縣已經率領一干衙役,按照朝廷規定,等漕運船靠岸,便由地方父母官負責監督整個運糧過程。
又過了約莫半刻,一百二十多艘插著「漕」字旗幟的漕運船,在預訂的時辰內齊聚在鳳陽碼頭,其中十幾艘先行靠岸,而負責的押運官共有五人,一人是都漕運使趙德洸的長子趙守信、另一人則是侄子趙定州,還有兩名侄女婿、一名義子,個個手上都拿了把劍,這是為了預防運糧過程當中受到不當的騷擾,只見五人紛紛下船,其中兩人手上還提著燈籠,大搖大擺的來到吳知縣面前。
「知縣大人辛苦了,就跟以往一樣,只要管你該管的事就好,不該管的就當作沒看到。」扮黑臉的趙守信是威脅也是警告地說。
趙定州則是負責扮白臉,說幾句好聽的話。「相信都漕運使趙大人不會忘記知縣大人的功勞,將來定會好好提拔。」
始終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等著陞官的吳知縣,這回不敢再當個睜眼瞎子。「可是本官職責所在……」
「你敢跟趙家作對?」趙守信冷哼地問。
吳知縣不禁縮了縮脖子,他也是萬不得已。
「幾位大人辛苦了!」手上提著燈籠的孫有干,臉上堆滿笑意的上前。「時辰已經不早,咱們快點開始吧。」
趙守信看了下天色,也不打算拖太久。「說得也是!」
「有空請幾位大人喝兩杯。」孫有乾巴結地說。
「光是喝兩杯,也太掃興了。」趙定州暗示地說。
孫有干當然聽得懂,酒和女人是離不開的。「小的保證會讓幾位大人滿意。」
說著,所有的人都笑了。
接下來,趙守信朝漕運船上的監收官打了個手勢,只見船員們扛著一袋又一袋的東西下船了,先把它們堆在碼頭上,再由孫有干的人來接手。
就在這當口,吳知縣拉開嗓門高喊:「人贓俱獲,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什麼?」趙守信、趙定州和孫有乾等人當場臉色大變。
頃刻之間,包括泰平縣知縣衙門,以及從江臨府知府衙門、華亭縣知縣衙門調派來支援的官差衙役,約有上百人,全都一擁而上,三方聯手,將碼頭團團包圍,雙方不禁劍拔弩張。
趙守信不禁惡狠狠地怒視吳知縣。「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看不出來嗎?」直到此刻才現身的炎承霄,已經換上官服,在阿貴的攙扶之下,假裝自己還是瞎子,一步步來到他們面前。
「你……不可能!你怎麼會在這兒?」趙定州不禁張口結舌地瞪著炎承霄,這張臉孔,趙家人沒有一個不認得,可聽說他成了瞎子,還在靜養當中,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才對。
炎承霄的嘴角扯出一道諷刺的笑弧。「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奉旨查案,首先想知道這些從船上運下來的東西是什麼。」
於是,蔣護上前用匕首劃開其中幾袋,只見白色鹽粒唰的一聲,灑了一地,用食指沾了一些,再由舌頭嘗過味道。
「啟稟大人,是鹽。」
「鹽?」他冷哼一聲。「都漕運使司何時也管起鹽運的事了?」
趙定州急中生智,想要狡辯。「咱們只不過是受了鹽運使之托,幫忙運送官鹽到鳳陽碼頭來罷了。」
「既然如此,你們可敢與鹽運使對質?」此話一出,炎承霄便見兩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擺明了作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