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草兒緩緩吸了口氣,又吐了口氣……慢慢移開視線……她瞥見東方潦肩膀下面壓著顏色很熟悉的衣服,貌似她昨晚穿的米色條紋睡衣——
怪不得她覺得肩膀好涼。
西門草兒默默把被子拉高,輕輕地、小心地從東方潦身下抽出衣服,在被子裡套回去。
腦袋終於有喘息的時間能轉動,但她實在……
想不起來她怎麼會睡在東方潦的房間,還有東方潦下嘴唇那排齒印是怎麼回事?
依照經驗法則推敲,西門草兒不認為她應該繼續想下去,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西門草兒穿好衣服,把被子還給東方潦,幫他蓋好,默默地爬起身,正準備默默的離開時——
啪!
一隻又粗又重的手橫過來,直接擱在她腰際。
砰!
西門草兒還來不及移開他的手,一隻更粗更重的腿越過邊界,橫跨在她的雙腿上。
西門草兒是做粗活的,自認還有點力氣,要搬這雙「粗手粗腳」不是問題——
「不要碰我,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大叫「非禮」。你想整條巷子都跑來看你對我做了什麼事?」東方潦直接把她撈進懷裡,把臉埋進她纖細的頸間,緊貼著她迷人的草香味。
「……蓮阿姨的麵攤要白菜和青蔥,奶奶要高麗菜……啊,還有賣水煎包的江嬸也要高麗菜,我得先去田里一趟……」西門草兒若無其事地喃喃自語著今天要做的事。
東方潦翻一個身,把她的大腿當枕頭,仰著臉張開眼睛。
「你怎麼臉紅通通的……耳朵這麼熱。真稀奇,你也會害羞?」他伸手摸她的耳朵和臉頰。
「……我也是人啊。」人都有羞恥心的。西門草兒的反應就像一陣秋風吹過湖面,掀起淡淡的波紋,皺著無奈與哀愁。
東方潦看她很不願意面對現實的模樣,存心不放過她。
「你看看,你昨晚做的好事……痛死了!」東方潦指著自己下嘴唇的那排齒印。
西門草兒瞥了一眼……果然是她咬的。
有些事情真的不必想起來。
「你在嘴唇上塗了梅酒嗎?」不然西門草兒實在想不通自己幹麼咬他的嘴唇。
這是什麼話,在她眼裡,他就這麼沒吸引力,連一瓶梅酒都比不上!東方潦悶悶地唸唸有詞,心裡實在是覺得一個大男生跟一個女生計較這種事情不像個男子漢,他才沒把抱怨說出口。
「你起來……我要去田里了。」西門草兒開始感覺到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慌亂感。
東方潦瞅著她,看見她眼底終於不再平靜無波懶洋洋,終於有反應了……
「反正早上我沒事,我去幫忙,慢慢來。」
「你別拿我當枕頭……啊!」
「看見你在我嘴唇留下的齒痕,這種話你還說得出口?」東方潦抱著她的腰在床上滾了一圈,讓西門草兒趴在他的身上。
「……比上次好多了,也沒有流血。」西門草兒趴在他身上,瞥了他一眼,耳朵更燙了。
「你這麼愛啃我的脖子,咬我的嘴唇,對我的身體就這麼感興趣?」東方潦手指滑過她眼簾,瞅著她眼底的慌亂,不枉費他忍了一個晚上被西門小野獸又踢又踹的折騰。
「……我……喝多了。」西門草兒感覺很不自在,又沒辦法從他身上爬起來。
「我知道,你喝醉酒爬到我床上偷襲我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我算算,一、二、三、四、五……十五……算了,太多次數不清了。」東方潦兩手環抱著她,一副習慣成自然的表情。
西門草兒腦袋轟地一聲,望著東方潦,雙眼發直……怎麼可能?
「每次都是我抱你回房間,你就像這樣子一直抱著我不肯放,我哄你老半天,你才肯乖乖睡覺。」東方潦學她喝醉酒時纏人的模樣,緊緊抱住她不放。
西門草兒簡直難以置信,她一直都是躲回房間偷偷喝東方潦藏的酒,心情愉快又放鬆地躺平就睡了。
「不相信的話,你晚上繼續喝。」東方潦衝著她直笑。
西門草兒晚上還敢喝嗎?
一張床上,兩人抱在一起,眼裡只有彼此,都沒發現——
第4章(2)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睡在一起了?」苦奶奶打開門進來,聲音又冷又硬。
「奶奶!草兒昨晚喝醉才……」東方潦嚇得趕緊放開西門草兒,從床上爬起來。
「她喝醉,你也跟著醉了?」苦奶奶清晨看到東方潦嘴唇那排咬痕覺得不對勁才上來看看,沒想到會看到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還抱在一起!「阿潦,你今天就搬出去。」
東方潦一張臉煞白。苦奶奶一直很信任他,才會如此生氣,他明白地點點頭,向奶奶道歉,「對不起,奶奶……」
「奶奶,阿潦讓我有了……」西門草兒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扔來一顆手搖彈。
苦奶奶表情嚴厲地瞪住東方潦——
「奶奶!沒有,我發誓絕對沒有!」東方潦膝蓋砰地一聲落地,被炸得很淒慘,更是一頭霧水,他什麼事情都還沒做,她怎麼可能有了——
「……想結婚的念頭,我要嫁給阿潦。」西門草兒只是突然喉嚨很乾,吞了一下口水,接著把話說完。
苦奶奶臉色還是很難看,顯然西門草兒的話並沒有順利拯救東方潦。
跪在苦奶奶面前的東方潦張著嘴巴,他真的沒想到沒喝醉酒的西門草兒……也能把他逼到絕境。
一早西門草兒還有很多活兒要做,苦奶奶叫兩人下樓吃早餐,先忙完工作,晚上再說。
入夜以後,東方潦跪在榻榻米上,向苦奶奶坦白,「奶奶,我喜歡草兒,我跟草兒說過以後要娶她,我是真心的,不過……」不過他現在兩袖清風,還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學生,沒有能力養老婆,哪裡敢厚著臉皮向奶奶討她的寶貝孫女。
東方潦頭低低的,想到早上被撞見那一幕,是男人就應該負起責任,說太多彷彿淪為借口。
「奶奶,我跟阿潦結婚後要住在這裡,你把手藝傳給阿潦,以後讓阿潦繼承苦味廚房吧?」西門草兒跪在東方潦的身邊,幫著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