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個娘家,那姑娘一進門她就知道消停不了,結果也沒出她意料,素心院裡自大婚之後,還真沒個清靜的時候。
要不是想著自打跟宛家定親後,安兒的身子的確一日日的好將起來,她也不能就這麼放任素心院裡頭那樣鬧下去。
前兩天她還想著這對夫妻終於消停了,以後說不得還能夠讓她抱上孫子,結果今兒個就又聽說鬧了起來,甚至動靜還不小,整個院子都封了,還拉了不少人出去。
一想到這兒,她對於當初順著兒子意思這件事,也越來越遲疑了。
春草是跟在吳氏身邊的媳婦子,也是早些年吳氏身邊的大丫鬟,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就是這時候也沒例外,她聲音輕柔的勸道:「世子爺向來有分寸,主子不是早就明白的嗎?再說了,聽說這回世子妃娘家來的人是一個積年的老嬤嬤,說不得就是來提點世子妃的,要奴婢說,素心院裡這些時候鬧得太過,說不得也是有一些別有用心的在裡頭挑撥著。」
吳氏點點頭,對這說法也是能夠接受的,應該說在還沒更多消息前,她也只能接受了。
「唉,養兒一百,長憂九九,哪天世子他們能夠好好的,我這心才真的能夠放下了。」吳氏歎著氣,想著這麼簡單的願望,也不知道哪一日能夠實現。
「肯定會的,世子爺明白著您的苦心呢!」
兩個人話才剛說完,屋子外頭就有小丫鬟進來傳話——「王妃,世子爺和世子妃過來請安。」
吳氏挑了挑眉,想著這不早不晚的,怎麼就突然來請安了,心裡頭有些煩躁,臉上卻不顯,淡淡的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她倒要好好看看,這是又出了什麼事,才會讓他們突如其來的走上這一遭。
吳氏以為見了這對小夫妻,大約聽到的又會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結果沒想到當聽完肖承安說的第一句話,她就忍不住驚駭的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居然有這種事?!」
不只是吳氏,就連隨侍在旁的春草也是一臉驚懼,不敢相信在這王府裡頭,居然會出這樣的大事。
這可不是別的地兒,而是王府啊!王府裡頭的人不說全部,那也是大多都讓王妃給梳理過的,怎麼還能有這等事兒出來呢?
肖承安經過一個早上的沉澱,不管心裡是怎麼想的,起碼表情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只有眼中偶爾閃過的戾色,說明了他並不是那麼的平靜。
「這事兒已經有了七八分准了,就是……崔嬤嬤帶人去小廚房查抄,那油的確是棉籽油,一些太醫沒說要忌口的東西,或是一些常備的點心裡頭,也混了不少不該有的東西。」
掌廚房的錢姑姑也被拿下,不過小廚房裡知道這些東西有問題的人並沒有幾個,也都頻頻喊冤,因為這兒的東西有大半都是從大廚房那裡送過來的,而府裡大廚房的人則都是讓吳氏的親信管著,這才是肖承安在一審完人後就急急往吳氏這裡過來的原因。
他那裡都出了問題,矛頭還指向了府裡的大廚房,那麼吳氏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吃了不知道多少有問題的東西?
肖承安想起這些年吳氏雖說沒有病得起不來床,但是身子也是一年弱過一年,就因為這樣,太醫跑安王府也都成了常態了。
他能夠想到的,吳氏掌管王府多年中饋的人又怎麼會想不到,氣得臉色發白,果斷的吩咐道:「春草,先去各院通知今兒個各自小廚房開伙,然後把大廚房那兒給我圍了,把裡頭的人都分開,好好的審一審,我就不信了,是哪些個有膽子的,在我手底下給我玩這樣下作的把戲!」
宛玲瓏是新媳婦兒,之前還和王妃鬧得不怎麼愉快,打從一進來除了請安便一直乖乖的站在邊上不說話,只是這時候也忍不住插了嘴,「讓崔嬤嬤也跟著去看看吧,有許多的東西都說是對身子有害的,就怕那些人自個兒也不知道呢!」
她這是被剛剛他們自己院子裡查出來的東西給嚇著了,才這麼提議著,只是卻又剛好提醒了吳氏。「安兒媳婦說的對,就請崔嬤嬤幫著看看,說不得有我們自個兒都沒注意到的地方。」吳氏說完,對著宛玲瓏和藹的笑了笑。「安兒媳婦想得周到,如果不是你提醒,只怕還沒能及時想到這點。」
宛玲瓏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還是第一次被吳氏稱讚,忍不住羞澀的低下頭,細細的道:「哪裡是我的功勞,就是我不提,母妃等等也能想著的,只是我多了一嘴,才搶了這份功勞罷了,當不得什麼的。」
吳氏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畢竟剛剛的稱讚不過是順嘴一說,可沒想到這個一進門就對著她也沒什麼好臉色的媳婦兒突然改了這麼多,瞧這柔順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詢問的眼神往兒子看去,怎麼才幾天沒見了,這性子就改了?
肖承安和自個兒媳婦兒在房內的事情,就是和親娘那也是不好說的,故他只是輕咳了聲,故意無視母妃的眼神。
不過他臉上微微的困窘,還是讓明白自個兒兒子的吳氏給瞧見了,心下也多少有些瞭然。
誰沒年輕過呢,這床頭吵床尾和什麼的,她也是能夠瞭解的。
崔嬤嬤就在一邊看著幾人的對話,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詫異,畢竟自家姑娘出嫁前是怎樣的心不甘情不願,她也是知道的,本來今日來還想要勸著姑娘好好和婆家人還有夫婿相處,卻沒想到小夫妻兩個竟比想像中的還要好些,就是和王妃的應答也多了幾分圓滑。
不過看著王妃的詫異,她猜想自家姑娘也是這些日子才改的,只不過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才突然這樣改了性子。
然而崔嬤嬤沒有閒暇多想,很快的就跟著春草一起往大廚房去了,雖說她並不想過多的摻和這種內宅裡的齷齪事,但是自家姑娘就在這府裡待著了,她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家姑娘的以後,也得出上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