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接二連三發生孩童失蹤的事已鬧得人心惶惶,有孩子的人家都把自家孩子給看得緊緊的,她知道他為了查這件案子很忙碌,實在不敢再拿自個兒的私事麻煩他。
「無妨,這事費不了多少時間,不如就今晚過去吧。」目前那些失蹤的孩童仍查無下落,他一時也沒有頭緒,便想趁著今晚回府前陪她走這一趟。
她嫣然一笑,輕點螓首。「好,那就麻煩古大哥了。」
兩人談好了這事,回到首飾坊,水鈴鈺滿臉粲笑的托著香腮坐在櫃檯後方。
水鈴菲見她去送飯菜回來,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走過去,抬指戳了戳她頰上的梨窩。
水鈴鈺撥開二妹的手,反手捏了捏她那張清麗的面容。
被大姊捏著臉頰,水鈴菲歪著嘴,好奇的問道:「大姊,你最近很開心,是不是有了心上人都會這般?」
「也不一定,要看遇上什麼人,不是人人都像古大哥這樣好。」如今在她心裡,沒人比得過古蘭熙,水鈴鈺鬆開手,接著叮嚀道:「你要知道,若是你不慎將心錯付了人,那可就有得哭了,所以往後你在挑選自個兒的如意郎君時,可要睜大眼瞧清楚,知道嗎?」
水鈴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一個多時辰後,古蘭熙來找水鈴鈺,水鈴鈺讓二妹先回去,便與他一塊前往山羊巷。
這晚恰好是月圓時分,月華如水照映著大地,兩人手裡各提著一盞燈籠,並肩而行。
水鈴鈺路上同他說了些日常的瑣事,他多半安靜的傾聽,頂多偶爾插口回個幾句。
雖然談的都是些瑣事,但古蘭熙聽著她那清脆的聲音,覺得一整天的疲憊似乎全都消失了。
山羊巷離得不是太遠,兩人很快便到了。
水鈴鈺抬手拍門,不久,有人來應門。
蓄著落腮鬍的張大陶見到是今天已過來一次的姑娘,沒好氣的擺擺手趕人。
「你走吧,我是不會替你打造那些女人用的首飾,一個大男人打造首飾,成什麼樣。」
古蘭熙聽出他話裡的輕蔑之意,正色道:「這位公子,打造首飾是個正經的行當,絲毫不低賤,何為你要出言輕視,難道令母不是女子嗎?莫非你也瞧不起自個兒的母親?」
張大陶被他問得一窒,怒目瞪向他。「你是什麼人?」
「在下古蘭熙。」他拱手答道。
「古蘭熙?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張大陶皺眉想了想,接著兩手用力擊掌。「不就是那個新縣官嗎?」
「沒錯,正是在下。」
張大陶瞪著一雙牛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古蘭熙。「我聽人說大人你斷案如神,明察秋毫,一上任就辦了好幾件陳年冤案,還了不少人清白。」
「父母官本當為轄下的百姓申冤。」古蘭熙不疾不徐的回道。
他這番話讓張大陶聽得很順耳,遂讓他們進門。「你們進來吧。」
水鈴鈺有些驚訝的看了看眼前的兩個男人,今日她來時,才說明來意,就被張大陶給拒絕了,連大門都沒能踏進去,現下托古蘭熙的福,事情說不定能有所轉機。
進去後,兩人分別坐在一張木板椅子的兩頭。
一名老婦人聞聲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到有客人,便問兒子,「大陶啊,怎麼這麼晚了還有客人呀。」
張大陶為母親介紹道:「娘,這位是咱們的縣太爺古大人,這位姑娘則是首飾坊的東家。」
老婦人大驚失色,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著急的問道:「大陶,莫非你犯了什麼案,縣太爺是來抓你的?」
水鈴鈺起身過去,好言安撫道:「張大娘,您兒子沒犯事,您別擔心。我特地過來,是想請您兒子為我的首飾坊打造首飾,至於古大人呢,他是我的朋友,剛巧順路,遂陪我一塊過來。」
「是這樣呀,沒事就好。」老婦人拍了拍胸脯,緩和一下情緒後,便急忙去沏了熱茶送過來。「大老爺,民婦家貧,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這茶葉雖然普通,但滋味還不錯,姑娘您也嘗嘗。」她給水鈴鈺也端了杯茶。
水鈴鈺接過茶,啜了一口後,便將帶來的一隻錦盒拿出來打開,遞到老婦人眼前。「大娘,這是我店裡的首飾,我瞧這副很適合您,望您別嫌棄。」錦盒裡頭擺著一條銀質的茶花墜煉和一副鑲著珍珠的銀質耳鐶,全是出自水鈴菱之手,做工十分繁複精細。
「哎,這麼貴重的首飾我不能收。」老婦人推拒著不肯收下。
水鈴鈺笑道:「我聽說您兒子的手藝可是城裡最好的,若是由他來打造,說不得會比這副做得更好呢。」
張大陶瞅見她拿在手裡的那套首飾,瞥去一眼,接著就忍不住盯著看,最後甚至將那條茶花墜煉拿起來仔細觀看,稱讚道,「這做工十分精湛。」
「比起你如何?」水鈴鈺笑問。
他一時無法回答,默默的將鏈子又放回盒中,因為他並沒有把握自個兒能做得更好。
古蘭熙開口提議,「張兄何不與打造這副首飾的人見上一面,說不得能交換一些製作的技藝。」
張大陶默不吭聲。
見狀,水鈴鈺說道:「若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她接著看向老婦人。
「張大娘,我父母在我幼時就雙雙過世,我看見您,就彷彿看見我娘似的,感覺特別親切,這套首飾還望您不要嫌棄收下來,就當是我孝敬您的。」她將錦盒塞到老婦人手中,朝古蘭熙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告辭離去。
兩人才離開不久,張大陶就追了出來,喊道:「水姑娘,我願意試一試。」他見母親拿著水鈴鈺送的那套首飾愛不釋手,想起寡母將他養到這麼大,他連個首飾都不曾買給母親,心生愧疚之下,這才改變了心意。
水鈴鈺回過頭,面露喜色。「太好了,大陶兄,那我明日就先拿兩張首飾的圖樣來給你試試。」
「好。」張大陶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擺擺手,又走回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