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湄荷讓貼身丫鬟取來了瓜子,幾個人熱熱鬧鬧的猜了起來,宮湄芬如坐針氈、強作鎮定地與眾人玩完一輪,這才與其它妹妹一道離去,自然是急著回去與霞姨娘商量婚事了。
宮老夫人心裡明鏡似的,將幾個孫女兒的反應都看在眼裡,這會兒便對宮湄卿笑道:「瞧你把芬丫頭弄得魂不守舍,真要那八公子會高中狀元才好,莫不要誤了芬丫頭的終身大事。」
宮媚卿親密地摁著祖母的手嫣然一笑。「老祖宗放心吧!我是為了二妹妹好,那五公子千萬不能嫁,要嫁就要嫁給八公子。」
宮老夫人笑罵,「說的跟真的似的,你這丫頭怎麼就跟江湖術士混在一塊了?這可不成,在江南是一回事,如今回來了便要守規矩,萬不能再胡亂跑了。」
宮湄卿乖巧地道:「孫女會有分寸的,老祖宗。」
宮老夫人拉著宮湄卿的手拍了拍,狀似無意地問道:「卿兒,你說咱們府裡怎麼會有那該是野生的青梅果?」
宮湄卿收斂了笑意,神情慎重了起來。「孫女也想不明白。」
這幾日她爹在追究青梅果之事,但怎麼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偏偏她祖母清醒後竟想不起昏迷之前的事。
宮老夫人悠閒地端了茶,放在唇邊輕抿一口道:「若是有人刻意想要我這婆子的老命呢?」
宮湄卿被嚇得一個激靈,心怦怦直跳起來。「我的老祖宗,您在說什麼?怎麼會有人想要您的命?」
宮老夫人緩緩道:「事實上,我撞見了不該見的事,因此醒過來才會佯裝不記得昏迷前的事,便是要那人失了戒心。」
宮湄卿驚得差點自椅子上跳起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祖母。「究竟是何事?」
宮老夫人慢悠悠地道:「我見著了榮親王世子與那骯髒的下作東西在私會。」
宮湄卿聽得越發心驚。
她祖母一直懷疑宮湄嬌不是她爹的孩子,因此從來不把宮湄嬌當孫女兒看待,對宮湄嬌與雪姨娘也一直用髒東西來稱呼。
今日她才看了直指元奕綸與宮湄嬌有私情的密函,此刻又從她祖母口中聽到如此驚天大事,她聽得頭皮發麻,背上直冒冷汗,心也一寸寸的沉下去。
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穩了穩心神後問道:「祖母是何時在何地撞見的?」
宮老夫人緩緩說道:「一個月前,我夜半里睡不著,胸口又燥得慌,不想驚動碧玉、碧竹,免得她們大驚小怪,便只讓小丫鬟叮噹扶我到宛園裡走走,當下吹了夜風,感覺胸口也不悶了,索性讓叮噹扶我走遠一些,誰知道到了假山之前便隱約聽到一陣模糊的呻吟,心想是誰與誰在行那苟且之事,便與叮噹在竹林後躲了起來,要看看是哪個奴才這麼膽大包天,沒多久,那假山後轉出了兩個人,竟是榮親王世子與那賤人生的下作東西。」
宮湄卿睜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緊盯著祖母。
當口親事確定之後,元奕綸便與榮親王元世廣到寧國公府拜訪過,因此她祖母識得元奕綸。
「我見了險些背過氣去,腿一軟竟站不起,叮噹哎呀一聲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我命叮噹快些扶我回去,也不知他們是瞧見了還是沒瞧見,會不會做出什麼駭人之事,於是便拿了三百兩銀子給叮噹讓她連夜離開,叫她回鄉下去躲著,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宮湄卿聽得膽顫心驚,以她前世對元奕綸和宮湄嬌的瞭解,他們兩個人是充分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人,若當時祖母逃得慢些,恐怕就遭到他們毒手了。
宮老夫人繼續說道:「隔日,我才用過早膳便開始頭暈不適,腿腳也無力,心裡猜到是怎麼回事卻開不了口,不等大夫來便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自己病了許久,若不是你回來了,又懂得醫治這病症,恐怕我這老婆子會被安上個無藥可醫的詞兒,病死在這拾華軒裡。」
宮湄卿眼裡閃過一絲驚詫。「這事有些蹊蹺,您病得如此重,宮管家為何不早些往江南通知?」
宮老夫人眼裡流露出憤怒的神色。「醒來之後,我也責怪碧玉為何沒早通知你們,碧玉說宮總管給你們捎了十幾封信都沒有回音,還派家丁到江南,那人卻是一去不回,她急了,也覺得事情恐怕有古怪,便與華婆子商量了,讓華婆子的兒子給你們寫信,你們這才回來。」
也是碧玉在她身邊久了,看盡了深宅裡的骯髒事,這才看得出古怪。
「您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攔了那信?」宮湄卿袖裡的手已經握成拳頭,元奕綸與宮湄嬌竟要置她祖母於死地!
「不是那兩個人又會是誰?那日他們肯定是看到我了。」宮老夫人哼道:「我醒來之後佯裝失去了昏迷前的記憶,便是要讓他們失去戒心,以防他們再來害我。」
宮湄卿這才恍然大悟,所以先前宮湄嬌天天來拾華軒,目的是確定祖母還昏迷著,甚至可能是來暗中動手腳加重她祖母病情的,祖母醒來後,她不敢再來,也是怕祖母忽然「恢復記憶」,也虧得祖母從年輕時便是由風風雨雨中走過的人,才能沉著應對。
「興許是你爹娘都不在府裡,我那幾日又染了風寒便免了她們請安,那骯髒東西才大著膽子把人招到府裡來,也或許,那榮親王府的世子不單單是來見那骯髒東西,而是另有目的,才不管不顧的潛進府來。」
宮湄卿臉上迷惑。「目的?」
宮老夫人說道:「咱們寧國公府是蓋在一條玉脈之上,這件事流傳了好幾代,據說咱們腳下踩的這塊地原是山脈,不知在哪個朝代地牛翻身了才夷為平地,連我都無從得知是真是假,此事也鮮少人知道,但我篤定那老榮親王定是知道的,或許是他子孫偶然從他那裡知道了,便要來打咱們玉脈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