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溫良玉撒嬌的上前拉著寧貴妃的手,臉上滿是笑意,「兒臣想爬樹賞景。正所謂登高望遠,大地盡在腳下,心境開闊,母妃,你聽兒臣說的對吧?」
寧貴妃無言的看著自己的么子,這孩子長得極似聖上,所以她向來疼愛這個么兒多些,這會兒見他一身錦服髒了,臉一沉,眼裡厲光一閃,掃過四周,「你們這些奴才,怎麼不攔著三皇子?」
「母妃,兒臣要做的事,有哪個奴才敢不怕死的攔著,倒是——」溫良玉刻意的瞄了靳永貞一眼,「衛國公府的靳二小姐說了兒臣幾句,她擋著不讓兒臣爬樹,跟兒臣有了拉扯,兒臣跌了一跤,兒臣還在想要怎麼罰她才好。」
溫良玉嘴巴是說要罰,但話聽在貴妃的耳裡,卻是功而非過。
靳永貞不知道溫良玉為何要說謊,但她知道溫良玉是在幫自己,她不懂——以他對她不客氣的態度,為什麼要幫她?
「不許胡鬧,」寧貴妃伸出手,扶起了靳永貨,「靳二小姐倒是個知進退的好姑娘。」
「謝……貴妃娘娘。」靳永貞被誇得有些心虛。
看她不自在,溫良玉心情大好,忍不住低笑出聲。
寧貴妃仔細的打量著靳永貞,方才在殿上,她也如同眾人一般對這靳家之女頗多好奇,但看她進食那來者不拒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貽笑大方,但也因為如此,在一群中規中矩的閨秀中,確實是特殊的,只是這樣子的深刻印象並不討她歡心。
看其妹思其姊,看來今日被她下令留在府裡的靳時維一定也是個不知進退的閨閣千金。
她的心中不由慶幸,要不是衛國公府十四歲的嫡長女身有殘缺,今年要入宮選妃的位置還得留她一位。她自然明白聖上對靳氏一門有愧的心思,但挑太子妃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她可不允許任何差錯,所以早早就下令不讓靳時維進宮,就怕讓聖上見了,一時愧疚心起,直接跳過選秀,在太子身邊指了個位置給她。寧貴妃心中對靳氏一門有佩服卻沒半點興趣。她心中的理想兒媳婦是要溫柔婉約,進退有度。
貴妃看向一旁宮女交代,「待會席上賞靳二小姐桂花糕。」
只賞甜品而非貴重之物,貴妃對人的喜好,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宮人自是明白。這位靳二小姐,並不討寧貴妃歡心。
不過靳永貞並不放在心上,比起珠寶,她更喜歡能夠甜入心口的美食。
「謝娘娘。」她眉開眼笑的謝恩。
這真誠的笑容令寧貴妃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但也只不過是一眼,她溫柔的對溫良玉說道:「玉兒,隨我來。去換件衣裳,別讓人瞧見,說你這個皇子沒規矩。」
「是。母妃。」溫良玉恭恭敬敬的跟了上去,離去前,俏皮的對靳永貞眨了眨眼。
靳永貞挑了挑眉,撇過頭沒理他。
溫哀玉眼中帶著一絲促狹,這個衛國公府的二小姐實在有趣。從小他就被人捧在手心,鮮少人有像她這般不長眼,不把他的身份當一回事,不逗弄、逗弄她實在對不起自己。誰怪她不長眼,自己跑來跟他結下不解之緣。
轉眼來到了盛夏,還真有些熱了。
溫良玉身邊只帶了個張公公,一身富貴紫袍,閒適的晃了過來。
張公公恭敬的在一旁打著傘,就怕熱壞了尊貴的主子。
早在橋上等了許久的靳永貞一見他,立刻跑了過來,「今天怎麼這麼遲,我等你很久了,都快熱暈了。」
看她滿頭的汗,溫良玉對張公公使了個眼色。
張公公立刻拿了錦帕上前,不料靳永貞不屑的瞧了一眼,直接拿袖子擦汗,張公公看著她粗魯的動作,眼睛都快凸出來。
溫良玉見狀,倒是笑得開心,「瞧你急的,怎麼?才多久沒見,想本王了。」
靳永貞不屑的掃了他一眼,這自戀的傢伙,從初識那日就不正經。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明明覺得溫良玉很討人厭,有時又覺得很溫柔,對他,她心裡有很複雜的「恩怨情仇」。但他長得好看,每次只要看到他的臉,她都會不自覺的心情好上幾天,更別提兩人有緣,非常的有緣,他喜歡微服出宮,而她喜歡男扮女裝出府,自然而然便湊在一起了。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溫良玉看到她四周沒半個伺候的人,不禁皺眉,「叫你身邊好歹帶個人。就這種大熱天,替你打個傘也好。」
「我靳永貞可不像你細皮嫩肉,連太陽都怕。」
「死丫頭,我這是關心你。」
「不用了,」靳永貞扮了個鬼臉,賭氣道:「算了,我突然覺得今天沒心情玩了。沒事,我就走了。」
這不屑的口吻,要不是張公公離了兩人有些距離,十有八九又要說靳永貞沒規矩。
溫良玉伸出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拉向自己。
靳永貞踉蹌了一下,背抵著他的胸,她又氣又惱,「你做什麼?」
「我餓了,陪我吃東西。」
「我已經說了,我沒心情——等等,」她的眼眸一閃,靈巧的鑽出他的懷抱,「你餓了?」
「是。」溫良玉打趣的看著她。
「那好吧!吃東西。」靳永貞被他緊盯著卻不見半點羞怯,慢悠悠的勾唇一笑,「今天要吃——翠玉軒。」
縱使看出了她臉上的算計,他依然笑吟吟的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她率先走快了幾步,看她又膽大的走在他面前,他正想開口,卻又想著算了,這丫頭根本什麼都不懂,他用眼神示意張公公也別多語。
張公公只能無奈的跟著他們。
翠玉軒是皇城內有名的大酒樓,各地都有分號,眾人皆知後頭的大老闆是個不簡單的大人物。前些年戰亂不止,除了各國的勢力之外,還有一股神秘的門派崛起,說是靈門派。而這門派最讓人熟知的便是世傳的落英劍法、弟子遍佈各地,且掌門人每每都是眾國亟欲攏絡的人才,偏偏輪到這第四代的掌門人,聽聞他向來瘋顛,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幾年前竟然學人家開起了酒樓,而且還越開越多,越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