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地痞本來就是來找茬的,聽了這話哪裡還會等待,大叫著往台階上衝,那個當頭的大漢更是一把推開桃紅,伸手拽過迎春手裡的掃把就抽了過去。
迎春力氣不及人家,眼疾手快地抄起一個陶盆擋在了身前。
地痞氣了,還想再動手的時候,卻突然覺得雙腳離了地,瞬間乘著風飛到了一丈開外,重重砸到泥坑裡,摔了個七葷八素,啃了滿嘴污泥。
剩下幾個地痞突然發現老大不見了,還不知怎麼回事就覺得身上劇痛。
「哎呦,我的腿折了。」
「疼啊,我的手臂,我的手臂!」
迎春聽到聲音不對,勉強收了驚懼,挪開陶盆看去。
只見鋪子前邊不知何時來了個身形高壯的年輕男子,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身穿青衫,腳踩白底黑面的快靴,腰配長刀。再看容貌,劍眉星目,很是正直豪爽的模樣,且隱隱給她一股熟悉感。但她仔細想想,她以前確實沒見過這個人啊。
年輕男子的功夫很墨口,也不見他招式如何花哨,但議碰到哪個地痞,哪個地讓痛叫連連,有時候還能聽到骨頭斷折的聲音,驚得圍觀的工匠們都下意識退了很遠。
正這時,葛大壯坐了一輛牛車從遠處過來,突然見到自家鋪子門前這個景況,連忙跳下車就趕了過來。
他掃了一眼,發現妻兒和妹妹都躲在門後,並未有半點兒不妥,於是稍稍放了心,順手抓了一個看熱鬧的人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覺得看了場武俠大片,正是激動得無處發洩,突然聽得有人問起,立刻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個徹底。「這些地痞來葛家鋪子搗亂,正要打葛嫂子呢,幸好有個俠客仗義出手……」他話還沒說完,再看身邊已經沒人了。
葛大壯昨日受了後母和老爹連手算計,覺得心裡一口郁氣無處發洩,這才提了刀上山。
好不容易獵了熊回來,卻聽說有人欺負自己的媳婦,心裡惱得要爆炸了。他三兩步衝進戰圈,扯了個暈頭轉向的地痞就是狠狠一拳,地痞慘叫一聲就抱著肚子開始滿地打滾。
那年輕俠客扭頭見了,不知為何卻是一言不發退讓到一旁。
葛大壯如虎入羊群,這個幾拳,那個幾腳。很快地,地痞就躺了滿地,再也沒有方才囂張的模樣。
一旁的人看得吃驚,完全沒有想到平日憨厚沉默的老實人,發起脾氣來會是這般凶狠,身手這麼了得。末了再望向鋪子門口的迎春,各個都是心生警惕,以後招惹誰也不能招惹老闆娘,否則真要提早見閻王了。
第十四章 遠房表妹要做妾(2)
葛大壯大口喘著氣,轉身把一個剛爬起的地痞再次踢倒,終於覺得心口的悶氣散掉了。
待得回身要抱拳感謝那個仗義出手的俠客時,卻是愣住了,繼而歡喜笑道「是何時回來的?迎春見到你怕是要歡喜壞了!」
年輕俠客聞言,原本緊繃的臉上終於綻開了笑,應道:「我也是剛回來,趕過來就見這些不開眼的來搗亂。你們這是得罪誰了,請了這些劣貨過來丟人現眼?」
葛大壯下意識扭頭望向對面的沈家鋪子,原本站在門口探看的沈東家突然乾咳幾聲轉回了後院。葛大壯冷哼,低聲道:「不過是幾個鼠輩小人,你先進屋坐,有話慢慢說。」
年輕俠客點點頭,可是剛剛抬起腳步,手臂卻被人冷不防抱住了。
桃紅滿臉暈紅,眼裡的小星星都要冒了出來,她死命地想把豐滿的身子擠進年輕俠客的懷裡,嬌弱地嚷道:「大俠留步,奴家桃紅,願意以身相許報答大俠救命之恩。大俠,抱緊奴家,奴家害怕!」
旁觀之人忍耐不住,差點兒吐出來。誰都見過水性楊花的女子,但這樣奇葩的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半個時辰,這桃紅已經換了三個男人,真是無恥。
其中一個看不慣的年輕後生,忍不住高聲打趣,「我說這位小媳婦,你方才不還說自己是葛掌櫃的小妾嗎,怎麼這麼快就換人了?」
桃紅生怕年輕俠客見怪,趕緊開口反駁,「我那是說著玩笑的,我是葛大壯的表妹,哪有做妾的道理?再說了,一沒契紙,二沒擺酒,我跟葛家沒有半點兒關係。」
見年輕俠客沉著臉望向自己,葛大壯尷尬地低聲解釋,「這是我二娘的外甥女,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
年輕俠客臉色稍好,一抖手臂,桃紅就摔了出去。末了嫌惡地撣撣袖子,這才走向鋪子門口,望著迎春高聲笑道:「迎春,大哥回來了!」
大哥?這兩個字好像一道開關,立刻打開了迎春混沌的腦海,頓時原主無數兒時的記憶都洶湧而出。那些父母雙亡、兄妹倆相依為命的日子,兄長護著她平安長大,給她置辦嫁妝嫁進葛家,然後騎馬出遊的背影……
「大哥!」迎春的眼淚流了出來,三兩步跑過去緊緊抱住兄長大哭起來。
趙遠揚緊緊抱了妹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回身狠狠瞪了一眼葛大壯。這小子平日裡到底怎麼欺負人了,否則他的妹子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葛大壯有些心虛,最近一年還好,但先前迎春剛懷身孕時,他因做工不在家,她怕是沒少受二娘欺負。不過說起來都過去了,晚上還是得好好囑咐一下媳婦,否則依這大舅子的脾氣,怕是要把他當仇人了。
好在迎春哭了一會兒,想起還有很多人圍觀呢,趕緊抹了眼淚要把大哥往屋裡迎。
可惜桃紅卻是不依不饒地又擠了過來,「恩公,奴家是真心要侍候您左右,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您就收下奴家吧,奴家不求名分,只求侍候恩公枕席。」
趙遠揚黑了臉,生怕妹子聽了這些污言穢語,大手一把捂了桃紅的嘴,怒聲道:「我先去趟葛家村,很快回來!」說罷,他挎起桃紅的衣領子一路扯到他的高頭大馬前,把人直接橫放在馬背上,末了翻身上馬,幾鞭子抽下去就跑得不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