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茹冪因一時情急用力過猛,收勢不及,自己也撲摔在他兩腿之間,鼻子撞上一個硬物,痛得直抽氣。
兩人以很詭異的姿態一趴一躺在地板上,尚未從摔倒的暈眩狀態中回復。
適巧,范畢青在這時候快步走上樓來,看見的就是這曖昧的畫面——雷聿和夏茹冪以極為不雅觀的姿勢跌在一起。
「咳,抱歉,我來的時機好像選錯了,兩位繼續忙啊,別理我。」范畢青擺擺手,很識相的閃身下樓。
什麼意思?
夏茹冪抬起痛得皺成一團的小臉,和五官扭曲尚搞不清楚狀況的雷聿面面相覷。
彼此對上眼,他挑挑眉撇撇嘴,突然間笑了起來。
她一臉茫然,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天公伯啊!她竟然趴在雷聿的兩腿中間,小臉正對他的——
一股熱氣從腳底衝上腦門,夏茹冪跳起來,慌亂失措的跟他拉開距離,跌跌撞撞險些又摔倒。
「親愛的,更親密的事我們都做過了,何必害羞。」他朗聲大笑,她臉紅無措的模樣真可愛。
她氣得想打人。「雷聿,從現在開始你最好給我克制點,如果再發生一次這種意外,我一定讓你絕子絕孫」
她吼完,狼狽的轉身跑下樓,急著向范畢青解釋剛剛發生的意外狀況,可哪兒還看得到范畢青的身影。
范畢青竟丟下她一個人走掉了?
這沒義氣的傢伙根本不能指望,她原本還打算抓范畢青來當擋箭牌,嚴禁雷聿越雷池一步,結果卻失策了。
雷聿隨後走下樓,看著夏茹冪在門口左右張望,顯然是在找那礙眼的娘娘腔。
「人走了?」正合他意。「訪談內容跟你談就好,以後別找那娘娘腔來,看了就倒胃口。」
「讓你倒胃口的范製作正好是我的菜,我想結婚的對象。」
「不是我愛批評,你的眼光怎麼那麼差?」
「哈,我眼光差也不是一回兩回,以前跟了個愛劈腿的爛男人,現在看上范製作有什麼不好,范製作雖然缺少男子氣概,但用情專一,我就是喜歡他,你、管、不、著!」纖纖玉指朝他胸膛用力戳戳戳!
她氣到不行,什麼好修養啦、好氣度啦,在螢光幕上優雅知性的形象啦,全被雷聿給氣到破功了。
她試著平復胸口的怒氣,但怎麼都壓抑不了。
「用情專一的娘娘腔跑了。」他不怒反笑,一場烏龍摔跤竟然輕鬆擊退情敵,啊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這該死的男人,都事隔這麼多年了為何還要來惹我?你究竟存什麼心?你傷得我還不夠深嗎?現在還妄想來補一刀,我究竟哪裡做錯了,讓老天這樣懲罰我,讓你這樣惡意玩弄我?!」
都是他,讓她頓失寧靜的生活。夏茹冪越想越氣,掄起拳頭招呼他的胸膛,使勁吃奶的力氣,巴不得打昏他。
看她紅了眼眶,負氣受傷的表情,雷聿沉默了,他直挺挺站著,任她的繡花拳頭一次次朝自己的胸口敲打。
他沒替自己做過的事解釋半句。
當年那場戲是他拜託張藍配合的,他的的確確用了爛招傷害她,但他不會後悔當初那麼做,他們在不對的時機點相愛,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所以他寧可選擇放手。
直到夏茹冪打累了,沮喪的垂下發酸的手臂,他低頭瞥著她因生氣而劇烈起伏的單薄雙肩,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中。「小冪,求你給我贖罪的機會。」
她用力掙脫他,高跟鞋抬高朝他的大腳用力一踩,接著心緒混亂的逃之夭夭。
夏茹冪從雷聿身邊逃了。
小巧溫馨走鄉村風的巷弄咖啡店裡,在上班日的午後,店裡生意清淡,只有兩桌客人。
夏茹冪戴著墨鏡跟范畢青窩在咖啡店角落,她撇下令人火大的雷聿,獨自在這裡跟范畢青私會。
范畢青原本打算將節目訪談方向及前置作業解說交由夏茹冪負責,自己回台北處理公務,卻被夏茹冪的奪命連環叩給留住。
夏茹冪氣呼呼的離開之後,開車跟范畢青會合,同時間她還打電話好說歹說把黎敏約過來,今天說什麼都要說服范畢青同意停止和雷聿合作拍攝的計劃。
「他想復合?這不難猜,他能等到今天才開口算是奇跡了。」算起來,夏茹冪跟雷聿已經共事十天了。
這是范畢青在還沒正式跟雷聿碰面前的想法,她以為雷聿為了能留住夏茹冪,為了兩人能和平共處一定會壓抑又忍耐,先用柔情軟化她,再適時出手網羅住夏茹冪的心。
可今日一見,范畢青推翻了所有的想法。
這雷聿,據說工作時以慢工出細活聞名,要求非常完美,就算因為工程延宕造成毀約,他也不會因此輕易更改設計。
但顯然,他在工作上的細緻嚴謹沒用在感情上。
或許用另一種說法是——雷聿因為太愛夏茹冪,愛得無法自拔,才會一碰上夏茹冪就失去冷靜,做事變得衝動無比,情緒容易躁動不顧後果。
而同樣的狀況和情緒反彈也出現在夏茹冪身上。
從企劃組員小古在會議中提出找雷聿配合節目拍攝想法時,夏茹冪就宛如踩到地雷般瞬間失去理智,情緒也變得浮躁,不時被氣得跳腳,還在會議上三番兩次舌戰小古,一點也不顧自己的形象。
夏茹冪還愛著雷聿,只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哈。
「你那什麼表情?別跟我說你存心要看好戲,哼,我保證,這只是一出拖棚的爛戲。」
可范畢青似乎被挑起興趣來,瞧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真令人生氣。
「是嗎?」范畢青倒不這麼認為。
「製作,如果我繼續跟雷聿攪和下去,一定會出人命。」她會失去冷靜對雷聿下毒手。
「沒那麼嚴重吧?」范畢青撫額笑了起來。「好了,先別氣,把漢堡吃了,要談什麼吃飽再說。」
氣到沒吃午餐的夏茹冪暫時閉上嘴,她拿起份量紮實的漢堡咬了一口,黃色芥末從唇邊滴落,范畢青體貼的拿餐巾紙幫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