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火大喜。「當真?」
蕭妃得了怪疾之後,太醫院那些廢物一個個都說無藥可醫,他早下令要請清風堂的風不殘進宮,但萬岳城府尹回報,風不殘雲遊四海,不知所蹤,他又下令要人稱神醫的顧月磊入宮為蕭妃診治,那府尹又回報,顧月磊已隱居多年,且因故殘疾,無法再行醫,氣得他連殺了幾名太醫洩憤。
寄芙下跪,行叩拜之禮,朗聲道:「民女寄芙叩見皇上,民女的醫僕患有腿疾,無法下跪,還請皇上恕罪!」
皇甫戎本已咬牙要向耶律火下跪叩首了,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這是他們事先未曾商量的,她這是為了他才大著膽子請命。
適才走進這曾屬於他的大秦宮時,他心中沒有半點留戀,這段時日以來,他的想法改變了,天家的富貴不過如此,比不過他身邊有個與他生死與共、傾心相愛的人,如今她的舉動,更讓他感動不已。
「免禮、免禮!」耶律火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不用行這些虛禮了,快過來看看朕的愛妃!」
「是!」寄芙應了聲,連忙上前。
第二十五章 進入秦宮(2)
兩名宮女打起珠簾,另有六名宮女在一旁守著,華美的床榻上躺著一名女子,黛眉秀麗,鼻形挺俏,櫻桃小口,雖然未施脂粉,巴掌大的小臉泛著青白,但仍教人心生憐惜。
寄芙細細診脈,發現蕭妃已心衰到昏迷,這樣扔著不管,不出三日,一定香消玉殞。
耶律火急問:「如何?看得出端倪嗎?」
她蹙眉道:「回皇上的話,娘娘這是心衰竭,是飲下一種名為鎖心紅的毒藥才會出現的症狀。」
「毒藥?」耶律火頓時震怒。「竟有此事?!」
後宮嬪妃勾心鬥角,他向來不放在心上,但若有人把腦筋動到蕭妃身上,還用了足以奪命的毒藥,他絕不輕饒!
「你可能治?」耶律火目光凌厲的看著寄芙。
為了顯示不敢與君王逼視,寄芙垂下了頭,斂低了眉眼道:「民女能治,不過需要耗時三日,且寢殿中只能有民女與民女的醫僕,閒雜人等都必須留守殿外,方能根治。」
耶律火目光充滿質疑。「朕如何能信你?」
「民女可證明給皇上看。」寄芙打開藥箱子,取出數十根粗細不一的針,先施了針,不到半個時辰,昏迷已半個月的蕭妃竟然睜開了眼睛。
耶律火大喜過望,忙想過去。「愛妃!」
寄芙隨即阻止道:「萬萬不可,皇上,娘娘此時不能掙動。」
耶律火只好作罷,他對貼身大太監吩咐道:「傳朕的旨意,只要是寄姑娘需要的,全都備齊來!」
寄芙眼見事情成功了一半,又道:「皇上,還有一事。」
她與皇甫戎打著祖師爺風不殘弟子名號來,便是打定主意要一次成功,若失去這次機會,怕也沒有別的機會了。
「說!」此時耶律火已對她的醫術完全信賴了。
寄芙恭恭敬敬的道:「這三日裡,請皇上莫要來玉賢宮,治毒期間最怕心緒波動,民女擔心娘娘見了皇上太過激動會有礙診治。」
他們已得到能在這宮中留宿三日的時間了,如今便是要讓耶律火遠離玉賢宮,皇甫戎才能對他下手。
耶律火點點頭。「你說的有理,一切以蕭妃的身子為重,朕暫時不來便是。」
這時,有個老太監躬著身子進來了,他戰戰兢兢的道:「啟稟陛下,永平皇后聽聞有妙手醫女進宮為蕭妃娘娘診治,娘娘這幾日身子也有些不適,想請醫女到永平宮走一趟。」
皇甫戎抬眸掃了那老太監一眼,吳得福,他是甘承容跟前的總管大太監,向來很得甘承容的信任。
「淨會來添亂。」耶律火有些厭煩的道:「去吧!診好了,立即將人送回來,若是耽誤了蕭妃的病,唯你是問!」
「謝陛下!」吳得福感激涕零的謝恩。「老奴省得,不會耽擱太久,一盞茶的功夫一定送醫女回來。」
寄芙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她有些不安的看向皇甫戎,見他用眼神示意她不必太擔心,她連忙定了定心神,先是朝耶律火行禮後,這才跟著吳得福離開。
吳得福領路,他步子小,但走得極快,寄芙、皇甫戎跟著,兩人又再度上了小轎,這次沒多久便到了永平宮。
寄芙只看一眼便有所感,與蕭妃的玉賢宮相比,永平宮有種說不出的蕭瑟,根本就是個冷宮。
皇甫戎冷冷的看著剛剛開啟的宮門,想來那鳳儀宮已成如今皇后的居所,甘承容雖被耶律火封為永平皇后,卻沒有得到前朝皇后應有的禮遇,永平宮原叫做翠玉宮,是處閒置已久的廢宮,過去是一位太妃的居所,還曾有鬧鬼傳言,如今看起來不過是稍稍整修罷了,她竟被安置到這裡來了?
那個女人,謀害了親夫,如今得到她想要的了嗎?
「是寄姑娘吧?」有個大齡宮女迎了出來。
皇甫戎看了一眼,那是甘承容的心腹宮女覓雲。
寄芙一福,恭敬道:「是的,姑姑,民女寄氏。」
覓雲低聲道:「寄姑娘,娘娘神智有些紊亂,她若說什麼,你聽聽就好,開一副清肺寧神的藥方子便是,出來之後,便有重賞,只是要記得,娘娘說的話,出來就必須忘了,不能再與他人說起。」
寄芙神情鄭重的點點頭。「民女明白。」
她知道此刻他們要去見的即是秦王的元配妻子,他的皇后,心中異常忐忑,比適才去見耶律火時更甚十倍。
他的皇后是個怎麼樣的人?模樣美嗎?也不知他此刻是什麼心情?雖然他進秦宮除了耶律火之外,另外一個要見的人便是甘皇后,但他也沒想到竟會這麼快就會見到她吧……
「兩位隨我來。」覓雲領著他們進入寢宮。
整個永平宮清冷寂靜,偌大的宮殿死氣沉沉,窗前,一名纖瘦的女子披著素白外袍,長髮披散在肩頭,連個髻也沒有綰,她的臉色蒼白樵悴,消瘦的身姿顯得極是伶仃。